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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八路被俘小說大全

發布時間: 2024-11-14 09:36:11

① 巜小兵張嘎》故事梗概400

《小兵張嘎》主要講述了小嘎子在老羅叔,老鍾叔,區隊長,奶奶的引導下,成為名副其實的八路軍的過程。在這期間,小嘎子的好朋友也一向在幫忙他。有小英子,小胖墩等等。他們懷著對日本人的仇恨和對中國的熱愛,譜寫了一篇篇壯烈的詩歌。

張嘎為了替奶奶報仇,歷經千辛萬苦,找到了八路軍,當上了偵查員。有一次,張嘎不幸被俘,關在西村鬼子炮樓的底層,聽鬼子說外面著火了,就想是八路軍來了,於是趁看守的人不注意,將其打暈,利用煤燈里的煤油點燃了自我的衣服,丟在了炮樓里,為了使火更旺,他把稻草不斷地運進來,為八路軍立下了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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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小說的作者是著名兒童文學家徐光耀。《小兵張嘎》是《百年經典》中的一冊,以一級戰斗英雄燕秀峰為原型講述了抗日小英雄張嘎與敵人鬥智斗勇的故事。

徐光耀深受鼓舞,又將電影劇本《小兵張嘎》寄給北京電影製片廠導演崔嵬。1963年,該電影攝制完成並在全國公映,引起了很大轟動,成為陪伴著幾代人成長的紅色經典影片之一。

2005年,隨著22集同名電視連續劇以及同名動畫片的相繼播出,神州大地再次掀起了一股「小兵張嘎」熱。這無疑進一步擴大了小說原著的影響力,使它煥發出穿越時空的恆久藝術魅力 。

徐光耀,生於1925年2月,筆名越風,河北雄縣人,中國電影編劇、著名小說家。1938年參加八路軍,同年參加中國共產黨。

1945年起,做隨軍記者和軍報編輯。1947年在解放區的華北聯合大學文學系插班學習八個月。1950年入中央文學研究所學習,1953年初畢業,同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1953年至1956年曾帶軍職以作家身份回故鄉搞初級農業合作社。

② 2020-09-24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南疆紅嫂

魏道媛疲憊已極,話都懶得說就進入了夢鄉。戰智湛檢查了一下脖子上掛的「光榮彈」,摟著「八一杠」沉沉睡去。突然,一陣劇烈的槍聲驚醒了戰智湛的美夢。

戰智湛本能的跳了起來,提著「八一杠」匍匐到山洞口,探頭探腦的向外望去。原來天還沒有黑,槍聲似乎來自於山洞口的左側。這時,魏道媛也提著「AK74」突擊步槍,拖著戰智湛的「78式」背囊,來到了戰智湛身邊:「『駱駝』,是越南『猴子』追來了嗎?……」

戰智湛曾經吃了從山洞中貿然出來,差點讓越南「猴子」活捉的虧,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就像沒聽到魏道媛的話一樣,正琢磨著怎麼確認安全,忽然聽到山洞口左側的樹叢中,傳來一陣雜亂的「稀里嘩啦」在草叢中奔跑的聲音。聽聲音,來人恐怕得有十幾個人。戰智湛急忙背好「78式」背囊,准備必要時和魏道媛強行沖出去。

近了,更近了!稀疏的叢林中出現了十幾個人影,距戰智湛已經不足四十米了。戰智湛手中「八一杠」黑洞洞的槍口已經牢牢地盯上了來人。忽然,戰智湛發現這些人手中所持的是「1964年式」7.62mm微聲沖鋒槍,有的邊跑還邊回身還擊。「1964年式」7.62mm微聲沖鋒槍那是南疆前線偵察兵的標配,這十幾個人是自己人無疑了。戰智湛本來准備不到萬不得已是不開槍的,他現在又改主意了,准備幫一把這十幾個不知道是哪個單位的戰友。

距離這十幾個偵察兵不足百米處人影憧憧,出現了越南「猴子」的追兵。戰智湛手中的「八一杠」「噠噠噠」一個短點射,一個越南「猴子」雙手一揚,摔倒在地,剩下的越南「猴子」急忙卧倒。已經沖過山洞口的十幾個偵察兵,聽到「八一杠」的槍聲,馬上就反應了過來,這是有戰友在支援自己。一個偵察兵轉過身來,喊道:「同志!……我們是邊防七團偵察排的,奉命護送陳永飛和錢廣、姚仁銘烈士的遺體回國。你是哪個單位的?……」

邊防七團偵察排的偵察兵通過山洞口時,戰智湛透過樹木的空隙,發現在他們的隊伍中有三副擔架。他起初還以為是邊防七團偵察排的戰友們攜帶的傷員,原來是「鵟鷹」和「蛇雕」、「蒼鷹」三位兄弟的遺體。戰智湛心中一熱,「噠噠噠」又是一個短點射,把越南「猴子」壓得重新卧倒之後,大吼道:「你們快撤!……俺來掩護你們!……」

「同志謝謝你!……國內見!……」邊防七團偵察排的偵察兵們有任務在身,匆匆撤離。

「魏姐,咱倆把越南『猴子』引到山上去,拖住他們!掩護才剛那些戰友撤退!……」戰智湛對身邊的魏道媛說道。

「好!……」魏道媛雖然第一次參加實戰,卻一點也不驚慌。她的一雙大眼睛睜得圓圓的,爍爍放光,似乎在為能有機會為自己被俘、受辱雪恥感到欣喜。

戰智湛和魏道媛邊打邊撤,把越南「猴子」向山上引去。魏道媛雖然沒有實戰經驗,但是和戰智湛現學現賣,手中的「AK74」突擊步槍居然也打得有板有眼兒。狹窄的密草層層的山坡,野藤纏著刺竹,荊棘擠著蘆葦。戰智湛和魏道媛身上的軍裝很快被冰涼的露水淋了個透濕,臉上、手上、肩上、劃了好幾道血口子。戰智湛生來皮糙肉厚,還沒覺得怎麼樣,只是苦了魏道媛了。天就要黑了,二人好容易爬到了半山坡,只見山腳下的舉著火把的越南「猴子」怎麼也有五六十。戰智湛坐在山坡上,手中的「八一杠」又是「噠噠噠」一個短點射。

山林間漸漸起了霧,追上來的越南「猴子」漸漸看不清了。突然,「吱兒」的一聲尖銳的聲音,越南「猴子」的一發「63式」60mm追擊炮炮彈飛來。這發炮彈打得很准,直奔戰智湛和魏道媛的位置。

「卧倒!……」戰智湛大叫了一聲,翻身把魏道媛撲倒在地。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過後,一陣劇痛傳來,戰智湛知道自己負傷了。魏道媛用力推開戰智湛的身體,爬了起來緊張的檢查戰智湛的傷勢,發現戰智湛的傷勢雖然不重,但是流血很多。

「魏姐你快走吧!……這里很危險,敵人會循著腳印找到這兒來的。……」戰智湛說道。

魏道媛沒有理睬戰智湛,解下戰智湛的「78式」背囊說道:「『駱駝』,你再流血就沒命了!我是醫生,你現在是傷員,你必須無條件服從我的命令,把眼睛閉上!……」

魏道媛說著,拿出戰智湛「78式」背囊中唯一的一個急救包,開始給戰智湛止血,小心翼翼地包紮好戰智湛的傷口。由於失血過多,戰智湛慢慢陷入了半昏迷狀態。他感覺到魏道媛正在擦他的臉,心裡邊卻在嘀咕著:「『完犢子』!『完犢子』!……自己兩把失血過多,差點兒『喯兒故』嘍,第一把是艾晴艾阿姨救了自己,第二把是『洱海魚鷹』救了自己,可是艾晴阿姨遠在萬里之遙的哈爾濱,『洱海魚鷹』去了那個世界。『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老子這一把陽壽已盡,算是沒救了!……」

戰智湛的嘴唇乾裂得像沙漠,面部像乾燥的大戈壁。他使勁咂動著嘴巴,呢喃著:「水……」

魏道媛聞聲拿起戰智湛的水壺,搖了搖,又頹喪地放下了。半昏半醒中,戰智湛感覺到魏道媛把自己的腦袋抱在懷中,十分焦慮的扭動著身體,似乎在尋找什麼,一定是在找水!忽然之間,戰智湛感覺到自己的嘴唇上落上了一滴水滴,他本能地想伸出舌頭去舔。還沒等戰智湛反應過來,嘴巴微微張開的一瞬間,忽然感覺嘴中又進入了一些溫熱的水,弄得嘴邊也都是。戰智湛貪婪的吞了進去:「Oh……my god……這是水!……是救命的水!……」

也許是失血後的虛弱使戰智湛的意識還沒有回復,他還沒有意識到嘴中已多「露花涼沁紫葡萄」,那甜美的「葡萄汁」一滴一滴地流進了他的嘴中,讓他還不受大腦支配的嘴努力吸吮著。就像是不諳世事襁褓中飢餓的嬰兒,貪婪的吸吮著母親甘美的乳汁。

「沂蒙紅嫂」用乳汁救活失血過多、生命垂危的八路軍傷員的故事曾被劉知俠寫入短篇小說《紅嫂》,繼而被編入京劇《紅雲崗》、舞劇《沂蒙頌》,隨之傳遍全國,家喻戶曉。

「隱約蘭胸,菽發初勻,脂凝暗香。似羅羅翠葉,新垂桐子,盈盈紫葯,乍擘蓮房。竇小含泉,花翻露蒂,兩兩巫峰最斷腸。添惆悵,有纖褂一抹,即是紅牆。偷將碧玉形相。怪瓜字初分蓄意藏,把朱闌倚處,橫分半截,瓊簫吹徹,界住中央。取量刀圭,調成葯裹,寧斷嬌兒不斷郎。風流句,讓屯田柳七,曾賦酥娘。」「葡萄汁」終於滋潤了戰智湛大腦的神經,他感到體內所有乾涸的細胞都在膨脹。恍惚間,戰智湛彷彿進入了他在家鄉讀初中時,方碧茹方老師所講的「沂蒙紅嫂」明德英用乳汁救活八路軍戰士的故事中。戰智湛猛然覺得不妥:「自己沒死這是遇到『南疆紅嫂』了。聽方老師講,『沂蒙紅嫂』明德英所救的八路軍戰士庄新民後來認了明德英為娘。可是『南疆紅嫂』魏道媛才比自己大了也就五六歲,叫魏道媛『娘』,見了『衛道士』咋整?……」

戰智湛明白了,這是魏道媛超越了世俗,用甘美的乳汁救活了自己。自從盤古開天地,無數詩人續寫著至純至潔的乳汁,他們不吝贊美這甘甜的乳汁哺育了生命。其深層寓意不僅是對乳汁的贊美,更是對繁衍生命的母親的禮贊。世界上的語言數以萬計,發音各不相同,但媽媽一詞的發音,相似到極點,這不是巧合,這是對偉大母愛的共同贊美!這個世界本不應該有戰爭,有的應該是和諧和博愛。這偉大的愛,讓慢慢恢復了知覺,毫無一絲邪念的戰智湛眼角滾下了碩大的淚珠。

「哎呀媽呀!……你一個七尺多高的大老爺們咋還哭天抹淚兒的!……」戰智湛睜開眼睛望去,只見魏道媛潮紅著臉,羞赧的表情是那麼的動人和嫵媚。那張滿是硝煙的俏臉甜甜的笑著,漸漸的,硝煙緩緩褪去,生出神聖的光環,變成了救苦救難南無南海觀世音菩薩。

戰智湛從此對魏道媛極為尊重,視之為親姐姐,畢其一生對魏道媛恭恭敬敬。

「『駱駝』,天黑了,咱們去哪兒?……」魏道媛見戰智湛蘇醒過來,她依然抱著戰智湛的腦袋,只是顯得十分羞澀。魏道媛的目光游離著,不敢直視戰智湛。

「哦……」戰智湛猛然覺得再躺在魏道媛懷中就不是君子所為了,「君子慎獨」嘛。戰智湛掙扎著想坐起來,卻猛然發現什麼硬邦邦的東西硌了自己的腦袋一下,戰智湛低頭去看,原來是自己的兩枚已經擰開了蓋子的「67式」手榴彈。

「哼!……算越南『猴子』命大,沒敢追上山來。否則,嘿嘿……你現在醒了,我就更啥都不怕了!……」魏道媛見戰智湛發現了「67式」手榴彈,自然會明白那是自己在最後的關頭用來和越南「猴子」同歸於盡的。魏道媛頭發散亂,滿是硝煙的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神采。

「哦……魏……啊姐你真勇敢!……不過,摟著手榴彈忒危險,以後別這樣了!……」不知道為什麼,戰智湛乾脆把魏道媛的姓「魏」去掉,直接稱呼「姐」了。

「哼!……你個『白眼兒狼』就乾脆說我『虎了吧唧』的不就完了!……」魏道媛忽然莫名其妙的發起火來,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擰上「67式」手榴彈的蓋子,茫然不知所措的望著自己的戰智湛,說道:「你才剛傷的那麼重,為啥讓我一個人『撓杠子』?……」

戰智湛心中感動,但還是轉移了話題:「嗯……這幫越南『猴子』指定是見了姐的大無畏革命英雄主義氣概,這才嚇得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沒敢追上山來。……」

戰智湛的嘴上雖然這么說,但是他估計那幫越南「猴子」打了幾炮之後,見山上的槍聲停了,以為他和魏道媛被炸死了。再加上山上起了霧,搜索起來也不容易,就急匆匆的去追邊防七團偵察排那十幾個偵察兵了。邊防七團偵察排那十幾個戰友攜帶著「鵟鷹」和「蛇雕」、「蒼鷹」三位烈士的遺體,行動不便,絕不能讓越南「猴子」纏住他們。

戰智湛想到這里,笑眯眯的對魏道媛說道:「姐,咱倆掩護戰友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還得去追那幫越南『猴子』!……」

「好哇!……追上那幫越南『猴子』,薅住他們的猴尾巴!……」在魏道媛的心目中,戰智湛已經是戰神一般的存在。有戰智湛在身邊,她不僅感到安全,也勇敢起來了。

見戰智湛拿出「ZBZ-80式」指北針和地圖,正在確認方向,魏道媛也不知到哪兒來的力氣,搶著把戰智湛的「78式」背囊背到了身上,伸手又將「八一杠」往脖子上挎。

戰智湛實在過意不去,一把抓住自己的「八一杠」,說道:「姐,俺一個大老爺們兒,哪能讓你一個女同志替俺背著裝備!……你背著『AK74』就中了!……」

魏道媛動情地說道:「『駱駝』你說啥呢?……你既然叫我姐,就得聽姐的!……你知道不,被俘比死更可怕,更殘酷。我被俘後,就琢磨越南『猴子』要咋對待我?審問,毒打,虐待?可能還有人身污辱!這意味著我不僅失去了身份,失去了人格,還失去了保護自己的能力,我將任人宰割!除了肉體的痛苦,還有精神的重創。……『駱駝』,就在我最絕望『那前兒』,是你救了我。現在你負傷了,我做這么點事兒算啥呀。……」

戰智湛心中暗想道:「那你咋不跟越南『猴子』說,你是越南『猴子』情報總局少將高參曹廷暉的老婆?……你要是說了,那幫『癟犢子』哪個敢『五馬長槍』的碰你?……」

但是又一想,這話有點傷人。魏道媛不願意提起大叛徒「金蓮花」曹廷暉,是因為她恨透了大叛徒「金蓮花」曹廷暉的投敵賣國行徑,她是「好伙兒」的,不是「壞伙兒」的!想到這里,戰智湛嘆了口氣說道:「唉……戰爭的本質是悲壯殘酷,女人的天性是溫柔善良的。女人被捲入戰爭,這已是人類的不幸,而女人一旦成為俘虜,她們的命運則更為悲慘。戰俘是戰爭的必然產物,有戰爭就會有戰俘,有女軍人就必然存在女戰俘,這是正常的事情。……」

魏道媛還是沒有爭過戰智湛,她把「78式」背囊背到了戰智湛身上,自己挎上「AK74」突擊步槍。戰智湛左手把「八一杠」當成拐杖,右手拎著日本軍刀撥開擋路的樹枝、雜草,邊尋找著越南「猴子」追擊邊防七團偵察排的戰友們留下的蹤跡,邊在魏道媛的攙扶下步履艱難的向茫茫的亞熱帶原始叢林走去。

「姐,你咋被越南『猴子』逮住的?……」戰智湛感覺自己好多了,和魏道媛聊了起來。戰智湛的傷沒有傷到筋骨,只是失血過多。魏道媛那甜美的「葡萄汁」就像「靈丹妙葯」,戰智湛神奇的好了很多。

「唉……別提了!……隔離審查結束後,我的心情糟透了。那天,我把手槍放在褲兜里出了醫院,沿著一條山間小徑漫無目的的往前走,不知不覺地就走出了很遠。這里長滿了桉樹、樺樹和榕樹,一條小溪汩汩地流著,從樹林結成的濃蔭的拱廊裡面前蜿蜒而去。陽光從枝葉間灑落下來,光影在水面跳躍,映照得斜竹疏影更加蒼翠欲滴。這幅濃郁的熱帶雨林風景畫,讓我內心的郁悶一時煙消雲散。……」看來魏道媛的文采不錯,說出話來都文縐縐的。

「『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都說哈爾濱大姑娘心大,果不其然!……」戰智湛心中嘀咕著,可他嘴上卻說道:「是呀,大自然的優美景色往往會驅走人們心中的不快。……」

「可不咋的,我有這樣的天性,每當置身獨特的景色,心中便湧起詩情,心馳神往而忘乎所以。那一刻,我完全被景色陶醉了。我坐了下來,把腳浸進小溪中,享受著大自然的恩賜。突然,我背後響起了輕微的石頭滾動聲音。我毫無經驗,轉身站了起來,兩個身穿黑衣服的漢子正一步一步朝我走來。……」魏道媛說到這里,回憶起了往事,神情緊張起來。

「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們不是有紀律不許一個人外出嗎?……」戰智湛順嘴說道。

「唉……現在說起來啥都晚了,本來組織上正在考慮我轉業的事兒,現在我又違反紀律被俘,回去後還指不定咋樣呢。……」魏道媛嘆了口氣,憂心忡忡的說道。

「也沒啥了不起的。……後來呢?……」戰智湛知道自己的話勾起了魏道媛的不愉快。

「我警惕起來,喝問他們是干什麼的,邊吆喝,邊去掏手槍。我的槍里壓著一匣子彈,我本能地把槍抓在手裡,膽子就大了。……」魏道媛說著,往戰智湛身上靠了靠。

「嗯……距離足夠遠,你的手裡有槍,他們抓到你不大容易。……」戰智湛點了點頭。

「一個『三角臉』的漢子操著生硬的漢語說道『噢……是大軍同志呀,我們是附近木洞寨的。……』另一個傢伙嘻皮笑臉地朝前移動。我的身後是溪水,沒有退路。面前兩個陌生人的出現使我感覺到了危險。……此刻,我試圖沿來路後退,但另一個『苦瓜臉』的漢子已堵住了去路。我的腦子里『嗡』地響了一下,不由有些發慌。糟糕,這兩個人肯定是越南『猴子』特工隊的,他們怎麼摸過來的,居然深入到了這么遠的地方?我們離前線有幾十公里呀!……時間不容許我多想,我的手指朝扳機扣去。即使打不死敵人,也會給醫院報警。然而,多麼悲哀呀,我忘記了打開保險,槍沒有響!……當時我還沒有琢磨出槍不響的原因,兩個越南『猴子』已經沖到我面前,攔腰把我抱住。我用槍狠命砸他們的臉、頭、嘴。可是,他們根本不予理會,只是用力把我按倒在地。……我拚命朝溪水裡滾,『三角臉』死命按住我不放,『苦瓜臉』則繳下了我手中的槍。……」魏道媛呼吸急促,想起了那恥辱的一幕。

「這倆越南『猴子』膽兒夠肥的!後來呢?……」戰智湛為了讓魏道媛放鬆點,插話道。

「可不咋的!……」魏道媛接著說道:「我拚命掙扎,剛要叫喊,『苦瓜臉』抓起溪邊的污泥塞進我的嘴裡。我感到泥沙糊住了鼻孔,淤住了喉嚨,憋得滿臉通紅,但我的腳仍在亂踢亂蹬。『三角臉』把我摁翻在地,雙手反剪到背後,捆上了繩子,我的眼睛被蒙上了。……」

戰智湛邊聽著魏道媛講述被俘的經過,邊警惕的傾聽著周圍的動靜。戰智湛不由得想起了忘記聽誰說過,非洲有一種世界上最小的貓,叫做「黑腳貓」。巴掌大的「黑腳貓」極其兇狠,它們有超強的夜視能力和敏銳的聽覺功能,用自己兇殘的性格和狩獵能力,被世人譽為最致命的貓咪。「黑腳貓」為了捕獵,可以一夜行走三十二公里尋覓獵物。據說「黑腳貓」常用的一種捕獵方法叫做「趁亂捕獵法」,就是在草叢中快速來回穿過,讓藏身於草叢中的各種小型獵物受到驚嚇,而到處亂竄。這時候,「黑腳貓」就有機會發現獵物,並一舉制服。

戰智湛心中暗想道:「『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邊防七團偵察排的?他們的速度咋這么快,居然搶到自己的前面找到了『鵟鷹』和『蛇雕』、『蒼鷹』三位烈士的遺體?……難到他們是傳說中的非洲『黑腳貓』咋的!……」

暗夜在越北的叢林中穿行極為困難,戰智湛還得不時地搜索越南「猴子」留下的蹤跡。二十多公里的疾行,直到天快亮了,戰智湛和魏道媛這才走出了叢林,走進了一片開闊地,這里樹林逐漸稀疏,前面出現了茂密的白毛草和一大塊平地。戰智湛拿出「ZBZ-80式」指北針和地圖,確認了自己的位置。這里是越南「猴子」比老一帶,位於越南「猴子」「6號」高地的東南方向大約二公里處。再有三四公里就是邊境了,就要到家了,回家的感覺真好!

戰智湛和魏道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動起來。激動之餘,一絲不安湧上戰智湛的心頭,組織上不知道會怎麼處理自己和魏道媛。尤其是魏道媛,叛徒家屬加上戰俘的身份,在那個尚有「火紅的年代」余熱的年代,「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罪名不大也不小。果然,戰智湛和魏道媛回國後,魏道媛立即被東部「前指」保衛部門隔離審查,審查一結束,立即被遣送回原籍,戰智湛和魏道媛失去了聯系。直到戰智湛忍無可忍,憤然「鬧上」總部南寧工作站姜站長的辦公室的大門,這才知道了魏道媛的下落。

魏道媛的命運多舛。回到哈爾濱後,沒有單位敢於接收她。但魏道媛也不願意連累父母和妹妹,就自己在外租了一個房子,在道里的透籠市場擺了個小攤養活自己和兒子小玄成。戰智湛知道後又憤然「鬧上」總部,把曾憲春曾二哥家鬧得雞飛狗跳。迫於無奈,在曾家二嫂的「強力」干預下,曾二哥無可奈何的親自出面,把魏道媛安排到了哈爾濱的311醫院。

魏道媛雖然「歸隊」,重新開始了自己熱愛的「救死扶傷」事業,但她並沒有滿足現狀,而是考取了哈爾濱醫科大學的「碩博連讀」研究生,二十年後成為著名的心血管專家。

③ 八路軍抗日小說有哪些

代表作品

丘東平 《第七連》、《我認識了這樣的敵人》
草明 《秦壟的老婦人》、《誠實的小俘虜》
姚雪垠 《長夜》
丁玲 《一個顆出膛的槍彈》、《夜》
夏衍 《春寒》
茅盾 《腐蝕》
《七七事變》、《八一三淞滬抗戰》、《南京保衛戰》、《徐州會戰》、《武漢會戰》、《中原抗戰》、《晉綏抗戰》、《湖南四大會戰》、《閩浙贛抗戰》、《粵桂黔滇抗戰》、《遠征印緬抗戰》、《川軍抗戰親歷記》、《廣西兒女抗日親歷記》、《熱血報中華——武漢民革成員抗戰回憶錄選編》、《歷史檔案》、《民國檔案》、《中華民族的抗日戰爭》、《中日戰爭史》、 《日軍侵華戰爭》、 《中國抗日戰爭史》、 《中華民族抗日戰爭史》、《中國復興》、《小兵張嘎》、《地道戰》、《地雷戰》、《中國抗日戰爭正面戰場作戰記》、《從九一八到七七事變》、《中國復興樞紐》、 《全民抗戰氣壯山河 》、《堅持抗戰苦撐待變》、《同盟抗戰贏得勝利》、《中國抗戰軍事史》、《抗日戰爭的戰略防禦》、《抗日戰爭的戰略相持》、《抗日戰爭的戰略反攻》、《中國抗日戰爭圖志》、《抗日戰爭時期國民黨正面戰場重要戰役介紹》、《抗日戰爭中的正面戰場》、《抗日戰爭的正面戰場》、《慘勝——抗戰正面戰場大寫意》(後改名為《血染輝煌——抗戰正面戰場寫實》)、《抗日》、《亮劍》、《八路軍》等

④ 穿越做地主娶女八路的小說

穿越做地主娶女八路的小說是《重生從娶女知青開始》。

《重生從娶女知青開始》是一部都市重生小說,主角紀元海帶著兩世記憶重生到過去。這次,他決定先娶村裡最漂亮的女知青。小說以第一人稱講述,描述了主角在重生後努力活得更好的故事,其中涉及了都市生活、重生、愛情等元素。故事情節緊湊、文筆流暢,深受讀者喜愛1。

小說中,主角紀元海因為前世的經歷,對人生有了深刻的感悟。他決定利用自己的優勢,改變自己和家人的命運。他先娶了女知青,然後通過自己的努力和智慧,逐漸改善家庭生活和周圍環境。同時,他也收獲了愛情和親情。

整部小說中,作者通過主角的經歷和心路歷程,向讀者展示了重生這一概念的真實存在和可能性。同時,也強調了珍惜眼前人、珍惜家庭和親情的重要性。小說中的愛情描寫也十分細膩,讓人感受到了愛情的美好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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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重生之豪門暖婚》:這是一部重生類總裁小說,主要講述了一個女孩重生後,嫁給了前世的丈夫,通過努力和智慧,改變了自己和家人的命運,並收獲了愛情和事業的故事。

⑤ 誰推薦幾本好看的抗戰小說

抗戰小說:

1、《唯一戰勝國》-鈞申 2、《重生之徵戰歲月》-柳外花如錦 3、《重生之抗戰悍將》-雞雞燉蘑菇 4、《駐馬太行側》-寂寞劍客 5、《小軍閥》-西方蜘蛛 6、《民國投機者》-有時糊塗 7、《我的軍閥生涯》-千斤頂 8、《鐵血驃騎》-三十三層 9、《重生之紅星傳奇》-豫西山人 10、《抗日之鐵血軍魂》-長風

望採納,謝謝!

⑥ 求丁玲《在醫院中》全文

《在醫院中》全文:

十二月里的末尾,下過了第一場雪,小河大河都結了冰,風從收獲了的山崗上吹來,刮著攔牲口的篷頂上的葦桿,嗚嗚的叫著,又邁步到溝底下去了。

草叢里藏著的野雉,便刷刷的整著翅子,更鑽進那些石縫或是土窟洞里去。白天的陽光,照射在那些冰凍了的牛馬糞堆上,蒸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幾個無力的蒼蠅在那裡打旋,可是黃昏很快的就罩下來了,蒼茫的,涼幽幽的從遠遠的山崗上,從剛剛可以看見的天際邊,無聲的,四面八方的靠近來,鳥鵲都打著寒戰,狗也夾緊了尾巴。人們便都回到他們的家:那唯一的藏身的窯洞里去了。

那天,正是這時候,一個穿灰色棉軍服的年輕女子,跟在一個披一件羊皮大衣的漢子後面,從溝底下的路上走來。這女子的身段很伶巧,又穿著男子的衣服,簡直就象一個末成年的孩子似的,她在有意的做出一副高興的神氣,睜著兩顆圓的黑的小眼,欣喜的探照荒涼的四周。

「我是沒有什麼工作經驗的,將來麻煩你的時候一定很多,總請你幫忙才好啦,李科長!你是老革命,鄂豫皖來的吧?」 她現在很慣於用這種聲調了,她以為不管到什麼機關去,總得先同這些事務工作人員弄好。

在學校的時候,每逢到廚房打水,到收發科取信,上燈油,拿炭,就總是拿出這末一副討好的聲音,可是倒並不顯得卑屈,只見其輕松的。 走在前邊的李管理科長,有著一般的管理科長不急不徐的風度,儼然將軍似的披著一件老羊皮大衣。

他們在有的時候顯得很笨:有時卻很聰明。他們會使用軍隊里最粗野的罵人術語,當勤務員犯了錯誤的時候;他們也會很微妙的送一點雞,雞蛋,南瓜子給秘書長,或者主任。這並不要緊,因為只由於他的群眾工作好,不會有其它什麼嫌疑的。

他們從那邊山腰又轉到這邊山腰,在溝里邊一望,曾閃過白衣的人影,於是那年輕女子便大大的噓了一口氣,象特意要安慰自己說:「多麼幽靜的養病的所在啊!」

她不敢把太愉快的理想安置得太多,卻也不敢把生活想得太壞,失望和頹喪都是她所怕的,所以不管遇著怎樣的環境,她都好好的替它做一個寬容的恰當的解釋。僅僅在這一下午,她就總是這末一副恍恍惚惚,卻又裝得很定心的樣子。

跟在管理科長的後邊,走進一個院子,而且走進一個窯洞。這就是她要住下來的。這簡直與她的希望相反,這間窯決不會很小,決不會有充足的陽光,一定還很潮濕。

當她一置身在空闊的窖中時,便感覺得在身體的四周,有一種怕人的冷氣襲來,薄弱的,黃昏的陽光照在那黑的土牆上,浮著一層凄慘的寂寞的光,人就象處在一個幽暗的,卻是半透明的那末一個世界,與現世脫離了似的。她看見她小皮箱和鋪蓋卷已經孤零零的放在那冷地上。

這李科長是一個好心的管理科長,他在動手替她把那四根柴柱支著的鋪整理起來了。 「你的被這樣的薄!」他抖著那薄餅似的被子時不禁忍不住的叫起來。隊伍里像這樣薄的被子也不多見的。 她回顧了這大窯,心也不覺的有些忐忑,但她是不願向人要東西的。

她說:「我不大怕冷。」 在她的鋪的對面,已經有一個鋪得很好的鋪,他告訴她那是住著一個姓張的醫生的老婆,是一個看護。於是她的安靜的,清潔的,有條理的獨居的生活的夢想又破滅了。但她卻勉強的安慰自己;「住在這樣大的一間窯里,是應該有個伴的。」

那位管理利長不知怎樣一搞,床卻碎在地下了。他便匆匆的走了,大約是找斧子去的吧。 這年輕女子便蹲在地上將這解體的床鋪診治起來,她找尋著可以使用的工具,她看見靠窗戶放有一張舊的白木桌。假如不靠著什麼那桌子是站不住的,桌子旁邊隨便的躺著兩張凳子。

這新辦不久的醫院里的傢具,也似乎是從四方搜羅來的殘廢者啊! 用什麼方法可以打發走這目前的無聊的時光呢,那管理科長又沒有來?她只好踱到院子里去。院子里的一個糞堆和一個草堆連接起來了,簡直沒有插足的地方。

兩個女人跪在草堆里,渾身都是草屑,一個掌著鍘刀,一個把著草束,專心的鍘著,而且播弄那些切碎了的草。 她站在她們旁邊,看了一會,和氣地問道:「老鄉!吃過了沒有?」 「沒坐啦!」於是她們停住了手的動作。

好奇的,獃獃的來打量她,並且有一個女人就說了:「呵!又是來養娃娃的呵!」她一頭剪短了的頭發亂蓬得象個孵蛋的母雞尾巴。而從那頭雜亂得象茅草的發中,露出一塊破布片似的蒼白的臉,和兩個大而無神的眼睛,有著魚的表情。 「不,我不是來養娃娃的。是來接娃娃的。」

在沒有結過婚的女子一聽到什麼養娃娃的話,如同吃了一個蒼蠅似的心裡湧起了欲吐的嫌厭。 在朝東那面的三個窯里,已經透出微弱的淡黃色的燈光。有初生嬰兒的啼哭。這是她曾熟悉過的一種多麼挾著溫柔和安慰的小小生命的呼喚呵。

這呱呱的聲音帶了無限的新鮮來到她胸懷,她不禁微微開了嘴,舒展了眉頭,向那有著燈光的屋子裡,投去一縷甜適的愛撫:「明天,明天我要開始了!」 再繞到外邊時,暮色更低的壓下來了。溝底下的樹叢只成了模糊的一片。

遠遠的半山中,穿著一條灰色的帶子,晚霞在那裡飄盪。雖說沒有多大的風。空氣卻刺骨的寒冷。她只好又走回來,她驚奇的跑回已經有了燈光的自己的住處。管理科長什麼時候走回來的呢。她的鋪也許弄妥當了。她到屋裡時,卻只見一個穿黑衣的女同志端坐在那已有的鋪上,就著一盞麻油燈整理著一雙鞋面,那麻油燈放在兩張重疊起來的凳上。

「你是新來的醫生,陸萍么?」當她問她的時候,就象一個天天見慣了的人似的那末坦直和自然,隨便的投來了一瞥,又去弄她的鞋面去了。還繼續的哼著一個不知名的小調。 她一點也沒有注意從這新來的陸萍那裡是送來了如何的高興。

她只用平淡的節省的字眼在回答她。她好象一個老旅行者,在她的床的對面,多睡一個人或少睡一個人或更換一個人都是一樣,沒有什麼可以引起波動的,她把鞋面翻看了一目之後,便把鋪攤開了。卻又不睡,只坐在被子里,靠著牆,從新又唱著一個陝北小調。

陸萍又去把那幾根柴柱拿來敲敲打打,怎末也安置不好,她只好把鋪開在地上,決心熬過這一夜。她又坐在被子里,無所謂的把那個張醫生的老婆打量起來了。

她不是很美麗嗎,她有一個端正的頭型,黑的發不多也不少,五官都很均正,脖項和肩胛也很適襯:也許正是宜於移在畫布上去的線條,可是她彷彿沒有感情,既不溫柔,也不凶暴,既不顯得聰明,又不見得愚蠢,她答應她一些話語,也述說過,也反問過她,可是你是無法窺測出她是喜悅呢,還是厭憎。

忽然那看護象被什麼針刺了似的,陡的從被子里跳出來了,一直沖了出去。陸萍聽見她推開了間壁的老百姓的門,一邊說著些什麼,帶著高興的走了進去,那曾因她跑走時鼓起一陣大風的被子,有大半拖在地上。

現在又只剩陸萍一個人。被子老裹不嚴,燈因為沒有油只剩一點點凄慘的光。老鼠出來了,先是在對面床底下,後來竟跳到她的被子上來了。她蜷卧在被子里,也不敢脫衣裳,寒冷不容易使人睡著。她不能不想到許多事,僅僅這一下午所碰到的也就夠她去消磨這深夜的時候了。

她竭力安慰自己,鼓勵自己,罵自己,又替自己建築著新的希望的樓閣,努力使自己在這樓閣中睡去,可是窯對面牛棚里的牛,不斷的嚼著草根,還常常用蹄子踢著什麼。她再張開眼時,房子里已經漆黑,燈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熄滅,老鼠便更勇敢的邁過她的頭。

很久之後,才聽到間壁的窯門又開了。醫生的老婆便風雲叱吒的一路走回來,門大聲的響著,碰倒了一張凳子,又踩住了自己的被子,於是她大聲的罵「狗禽的,操他奶奶的管理員,給這末一滴兒油,一點便黑了,真他媽拉格厭!」

她連串的熟悉的罵那些極其粗魯的話,她從那些大兵們學的很好,不過即使她這末罵著的時候,也並看不出她有多大的憎恨,或是顯得猥褻。 陸萍這時一聲也不響,她從嘴唇的動彈中,辨別出她適才一定吃過什麼很滿意的東西了。

那看護摸上床之後,頭一著枕,便響起很勻稱的鼾聲。 二 陸萍是上海一個產科學校畢業的學生,是依照她父親的理想,才進去了兩年,她自己就感到她是不適宜於做一個產科醫生。她對於文學書籍更感到興趣:她有時甚至討厭一切醫生,但仍整整住了4年。

八一三的炮火把她投進了戰爭,她到傷兵醫院去服務,耐心的為他們洗換,替他們寫信給家裡,常常為了一點點的須索奔走。她象一個母親一個情人似的看護著他們。他們也把她當著一個母親一個情人似的依靠著。他們傷好了,她為他們愉快。

可是他們走了,有的向她說了聲再會,也有來一封道謝的信,可是也就不會再有消息。她便悄悄的拿回那寂寞的感情,再投擲到新來的傷兵身上。這樣的流浪生活,幾乎消磨了一整年,她受了很多的苦,輾轉的跑到了延安,才做了抗大的學生。

她自己感覺到在內在的什麼地方有些改變,她用心的啃著從未接觸過的一些書籍,學著在很多人面前發言。她彷彿看見了自己的將來,一定是以一個活躍的政治工作者的面目出現。她很年輕,才20歲,自恃著聰明,她滿意這生活,和這生活的道路。

她不會浪費她的時間,和沒有報酬的感情。在抗大又住了一年,她成了一個共產黨員。而這時政治處的主任找她談話了,為了黨的需要,她必須脫離學習到離延安40里地的一個剛開辦的醫院去工作。而且醫務工作應該成為她終身對黨的貢獻的事業。

她聲辯過,說她的性格不合,她可以從事更重要的或更不重要的。甚至她流淚了。但這些理由不能夠動搖那主任的決心,就是不能推翻決議。除了服從沒有旁的辦法。支部書記也來找她談話,小組長成天盯著她談。

她討厭那一套。那些理由她全懂,事實是要她割斷這一年來她所憧憬的光明前途,又重復回到舊有的生活,她很明白,她決不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醫生,她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產婆,或者有沒有都沒有什麼關系。她是一個富於幻想的人,而且有能耐去打開她生活的局面。

可是「黨」,「黨的需要」的鐵箍套在頭上,她能違抗黨的命令么?能不顧這鐵箍么,這由她自己套上來的?她只有去,但她卻說好只去做一年。

而且打掃了心情,用愉快的調子去迎接該到來的生活,伊里基不說過嗎?「不愉快只是生活的恥辱」。於是她到醫院來了。 院長是一個四川人,種田的出身,後來參加了革命,在軍隊里工作得很久。他對醫務完全是外行。

他以一種對女同志並不須要尊敬和客氣的態度接見陸萍,象看一張買草料的收據那樣懶洋洋的神氣讀了她的介紹信,又釘著她瞪了一眼:「唔,很好!留在這里吧。」

但他是很忙的,他不能同她多談。對面屋子裡住得有指導員,她可以去找他。於是他不再望她了,端坐在那裡,也並不動手作別事。 指導員黃守榮同志,一副八路軍里青年隊隊長的神氣。很謹慎,卻又很愛說話,衣服穿得很整齊。

表觀一股很樸直很幼稚的熱情。有點羞澀,卻又企圖裝得大方。 他告訴她這里的困難,第一,沒有錢,第二,剛搬來,群眾工作還不好,動員難,第三,醫生太少,而且幾個負責些的都是外邊剛來的,不好對付。 把過去歷史,做過連指導員的事也同她說了。

他是多麼想到連上去呵。 從指導員房裡出來之後,在一個下午還遇了幾個有關系的同事。那化驗室的林莎,在用一種怎樣敵意的眼睛來望她。林莎有一對細的彎的長眼,笑起來的時候眯成一條半圓形的線,兩角往下垂,眼皮微微腫起,露出細細的引逗人的光輝。

好似在等著什麼愛撫,好似在問人:「你看,我還不夠漂亮么?」可是她對著剛來的陸萍,眼睛只顯出一種不屑的神氣:「哼!什麼地方來的這產婆,看那寒酸樣子!」她的臉有很多的變化,有時象一朵微笑的花,有時象深夜的寒星。她的步法非常停當。

用很慢的調子說話,這種沉重又顯得柔媚,又顯得傲慢。 陸萍只憨憨的對她笑,心裡想;「我會怕你什麼呢,你敢用什麼來向我驕傲?我會讓你認識我。」她既然有了這樣的信心,她就要做到。 又碰到一個在抗大的同學,張芳子,她在這里做文化教員。

這個常常喜歡在人面前唱唱歌的人,本來就未引起過她的好感的。這是一個最會糊糊塗塗的懶惰的打發去每一個日子的人。她有著很溫柔的性格,不管伸來怎樣的臂膀,她都不忍心拒絕的,可是她卻很少朋友,這並不會由於她有什麼孤僻的性格,只不過因為她象一個沒有骨頭的人。

爛棉花似的沒有彈性,不能把別人的興趣絆住。陸萍在剛看見她時,還湧起一陣歡喜,可是再看看她那庸俗的平板的臉孔時,心就象沉在海底下似的那末平穩,那末涼。

她又去拜訪了產科主任王梭華醫生,她有一位渾身都是教會女人氣味的太太——她是小兒科醫生。她總用著白種人看有色人種的眼光來看一切,象一個受懲的仙子下臨凡世,又顯得慈悲,又顯得委屈。

只有她丈夫給了陸萍最好的印象,這是一個有紳士風的中年男子,面孔紅潤,聲音響亮,時時保持住一種事務上的心滿意足,雖說她看的出他只不過是一種資產階級所慣有的虛偽的應付:然而卻有精神,對工作熱情,她並不喜歡這種人,也不需要這種人做朋友,可是在工作上她是樂意和這人合作的。

她不敢在那裡坐的很久,那位冷冷的坐在側邊的夫人總使她害怕,即使在她和氣和做得很明朗的氣氛之下,她也感到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不管這種種的現象,曾給與她多少不安和傍徨,然而在睡過了一夜之後,她都把它象衫袖上的塵土抖掉了。

她理性的批判了那一切。她又非常有原氣的跳了起來,她自己覺得她有太多的精力,她能擔當一切。她說,讓新的生活好好的開始吧。每天把早飯一吃過,只要沒有特別的事故,她可以不等主任醫生,就輪流到五間產科病室去察看。

這兒大半是陝北婦女,她們都很歡迎她,每個人都用擔心的,謹慎的眼睛來望她,親熱的喊著她的名字,瑣碎的提出許多關於病症的問題,有時還在她面前發著小小的脾氣,女人的愛嬌。每個人的希望都寄託在她的身上。

像這樣的情形在剛開始,也許可以給人一些興奮和安慰,可是日子長了,天天是這樣,而且她們並不聽她的話。她們好象很怕生病,卻不愛干凈,常常使用沒有消毒過的紙,不讓看護洗濯,生產還不到三天就悄悄爬起來自己去上廁所,甚至她們還很頑固。

實際她們都是做了母親的人,卻要別人把她們當著小孩子看待,每天重復著那些叮嚀的話,有時也得假裝生氣,但結果房子里仍舊很臟,做勤務工作的看護沒有受過教育,什麼東西都塞在屋角里。洗衣員幾天不來,院子里四處都看得見有用過的棉花和紗布,養育著幾個不死的蒼蠅。

她沒辦法,只好帶上口罩,用毛巾纏著頭,拿一把大掃帚去掃院子。一些病員,老百姓,連看護在內都圍著看她。不一會,她們又把院子弄成原來的樣子了。

誰也不會感覺的有什麼抱歉。 除了這位張醫生的老婆之外,還有一位不知是哪個機關的總務處長的老婆也在這里。她們都是產科室的看護,她們一共學了三個月看護知識,可以認幾十個字,記得十幾個中國葯名。

她們對看護工作既沒有興趣,也沒有認識。可是她們不能不工作。新的恐惶在壓迫著。從外面來了一批又一批的女學生,離婚的案件經常被提出。自然這裡面也不缺少真正的覺悟,願意刻苦一點,向著獨立做人的方向走。

一到下午,她就要變得愉快些,這是說當沒有產婦臨產而比較空閑的時候。她去參加一些會議,提出她在頭天夜晚草擬的一些意見書。她有足夠的熱情,和很少的世故。她陳述著,辯論著,傾吐著她成天所見到的一些不合理的事,她不懂得觀察別人的顏色,把很多人不敢講的,不願講的都講出來了。

她得到過一些擁護,常常有些醫生,有些看護來看她,找她談話,尤其是病員,病員們也聽說了她常常為了他們的生活管理,和醫療的改善與很多人沖突,他們都很同情她,但她已經成為醫院里小小的怪人,被大多數人用異樣的眼睛在看著是不成問題了的。

其實她的意見已被大家承認是很好的,也決不是完全行不通,不過太新奇了;對於已成為慣例的生活中就太顯的不平凡。但做為反對她的主要理由便是沒有人力和物力。 而她呢,她不管,只要有人一走進產利室,她便會指點著:「你看,傢具是這樣的壞。

這根唯一的注射針已經彎了。而醫生和院長都說要學著使用彎針,橡皮手套破了不講它,不容易補,可是多用兩三斤炭是不可以的。這房子這樣冷,如何適合於產婦和落生嬰兒……」她帶著人去巡視病房,好讓人知道沒有受過教育的看護是不行的。

她形容這些病員的生活,簡直是受罪。她替她們要清潔的被襖,暖和的住室,滋補的營養,有次序的生活。她替他們要圖畫、書報,耍有不拘形式的座談會,和小型的娛樂晚會……… 聽的人都很有興趣的聽她講述,然而除了笑一笑以外再沒什麼有用處的東西。

然而也決不是毫無支持,她有了兩個朋友。她和黎涯是在很融洽的第一次的接談中便結下了堅固的友誼。這位在外科室做助手的同屬於南方的姑娘,顯得比她結實、單純、老練。她們兩人談過去,現在,將來,尤其是將來。她們織著同樣的美麗的幻想。

她們評鑒著在醫院的一切人。她們奇怪為什麼有那末多的想法都會一樣,她們也不去思索,便又談下去了。 除了黎涯之外,還有一位常常寫點短篇小說或短劇的外科醫生鄭鵬。他在手術室里是位最沉默的醫生。

他不準誰多動一動。有著一副令人可怕的嚴肅面孔,他吝嗇到連兩三個宇一句的話也不說,總是用手代替說話。可是談起閑天來便漫無止境了,而且是很長於描繪的。

每當她在工作的疲勞之後,或者當感覺到在某些事上,在某些環境里受著一些無名的壓迫的時候,總不免有些說不出的抑鬱,可是只要這兩位朋友一來,她可以任情的在他們面前抒發,她可以稍稍把話說的尖刻一點,過分一點,她不會擔心他們不了解她,歪曲她,指摘她,悄悄去告發她。

她的煩惱便消失了,而且他們計劃著,想著如何把環境弄好,把工作做的更實際些。兩個朋友都說了她:說她太熱情,說熱情沒有通過理智便沒有價值。 她們也談醫院里發生的一些小新聞,譬如林莎到底會愛誰呢?是院長,還是外科主任,還是另外的什麼人。

她們都討厭醫院里關於這新聞太多或太壞的傳說,簡直有故意破壞院長威信的嫌疑,她們常常為院長和林莎辯護,然而在心府里,三個人同樣討厭著那善於周旋的女人,而對院長也毫不能引起尊敬。尤其在陸萍,幾乎對林莎有著不可解釋的提防。

醫院里還傳播著指導員老婆打了張芳子耳光的事。老婆到衛生部去告狀,所以張芳子便被調到兵站上的醫務所去了。而且大家猜測著她在那裡也住不長。她會重復著這些事件。

醫院里大家都很忙,成天嚷著技術上的學習,常常開會,可是為什麼大家又很閑呢,互相傳播著誰又和誰在談戀愛了,誰是黨員,誰不是,為什麼不是呢,有問題,那就有嫌疑!

現在也有人在說陸萍的閑話了,已經不是關於那些建議的事,她對於醫院的制度,設施,談得很多,起先還有人說她放大炮,說她熱心,說她愛出風頭,慢慢也成了老生常談,不人為人所注意。縱使她的話還有反響,也不能成為不可饒赦,不足以引起誹謗。

可是現在為了什麼呢,她竟常常被別人在背後指點著,甚至躺在床上的病人,也聽到一些風聲,暗暗的用研究的眼光來望她。 但敏感的陸萍卻一點也沒有得到暗示,她仍在興致很濃厚的去照顧著那些產婦,那些嬰兒,為著她們一點點的須索,去同管理員,總務處,秘書長,甚至院長去爭執。在寒風里,束緊了一件短棉衣,從這個山頭跑到那個山頭,臉都凍腫了。

腳後跟常常裂口。她從沒有埋怨過。尤其是夜晚。有大半數的夜晚她得不到整晚的睡眠,有時老早就有一個產婦等著在夜晚生,有時半夜被人叫醒,那兩位看護的膽子很小,黑夜裡不敢一人走路,她只好就在那可以凍死人的深夜裡到廚房去打水。

接產室雖然燒了一盆炭火,而套在橡皮手套的手,常常冰得發僵,她心裡又急,又不敢露出來,只要不是難產,她就一個人做了,因為主任醫生住得很遠,她不願意在這樣的寒夜裡去驚醒他。 她不特是對她本身的工作,仍然抱著服務的熱忱,而且她很願意得到更多的經驗在其它的技術上,所以她只要逢到鄭鵬施行手術的時候,恰巧她又沒有工作,她便一定去見習。

她以為外科在戰爭時期是最需要的了。假如她萬不得已一定要做醫務工作的時候,做一個外科醫生比做產婆好得多,那末她可以到前方去,到槍林彈雨里奔波忙碌,她總是愛飛。總不滿於現狀。最近聽說鄭鵬有個大開刀,她正准備著如何可以使自己不失去這一個機會。

記掛著頭天晚上黎涯送來的消息,等不到天亮就醒了。也因為五更天特別冷,被子薄,常常會冷醒的。一醒就不能再睡著。窗戶紙透過一層薄光,把窯洞里的物件都照得很清楚。她用羨慕的眼光去看對面床上的張醫生的老婆。

她總象一個在白天玩的太疲倦了的孩子似的那末整夜噴著平勻的呼吸,她也同她一樣有著最年輕的年齡,她工作得相當累,可是只有一覺好睡,她記得從前睡也會醒,卻醒的迷迷糊糊,翻過身,擋不著瞌睡的一下就又睡著了。

然而睡不著,也很好,她便凝視著淡白的窗紙而去想起許多事,許多毫不重要的事,平日投有時間想這些,而想起這些事的時候,卻是一種如何的享受啊!她想著南方的長著綠草的原野,想著那些溪流,村落,各種不知名的大樹。

想著家裡的庭院,想著母親和弟弟妹妹,家裡屋頂上的炊煙還有么?屋還有么?人到何處去了?想著幼小時的伴侶,那些年輕人跑出來沒有呢?聽說有些人是到了游擊隊……她夢想到有一天她到那地方,她呼吸著那帶著野花,草木氣息的空氣,她被故鄉的老人們擁抱著,她總希望還能看見母親。

她離家快三年了,她剛強了許多,但在什麼秘密的地方,卻仍需要母親的愛撫啊!…… 窗戶外無聲的飄著雪片,把昨天掃開的路又蓋上了。催明的雄雞,遠近的啼著,一陣陣的號音的練習,隱隱約約傳來。

於是她使又想著一個問題:「手術室不裝煤爐如何成呢?」她煩惱著院長了,他只懂得要艱苦艱苦,卻不懂醫治護理工作的必需有的最低的條件。她又恨外科主任,為什麼她不固執著一定要裝煤爐,而且鄭鵬也應該說話,這是他們的責任,一次兩次要不到,再要下呀!她覺得非常的不安寧,於是她爬了起來,她輕輕的生火,點燃燈,寫著懇求的信去給院長。

她給黎涯也寫了一個條子,叫她去做鼓動工作,而她上午是不能離開產科病室的。她把這一切做完後,天便大亮了,她得緊張起來,她希望今天下午不會有臨產的婦人,她帶著歡喜的希企要去看開刀啊! 黎涯沒有來,也沒有回信。

她忙著准備下午手術室里所需要的一切。假如臨時缺少了一件東西,而影響到病人生命時,則這責任應該由她一個人負擔。所以她得整理全個屋子,把一切都消毒過,都依次序的放著,以便動用時的方便。

她又分配了兩個看護的工作,叮嚀著她們應該注意的地方,她是一點也不敢懈怠的。 鄭鵬也來檢查了一次。 「陸萍的信你看看好么?」黎涯把早晨收到的紙條給他。「我想無論如何在今天是不可能。也來不及。

她要求再去學習白事被准許了。她離開醫院的時候,還沒有開始化冰,然而風刮在壓上已不刺人。她真真地用迎接春天的心情離開這里。

雖說黎涯幣鄭鵬都使她留戀,她卻只把那個沒有雙腳的人的談話轉贈給他們新的生活雖要開始,然而還有新的荊棘。人是要經過千錘芒煉而不消溶才能真真有用。人是在艱苦中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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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玲的《在醫院中》,陸萍的遭遇表徵著作為新政權雛形與象徵的解放區,法律、條文上的性別平等並未深入社會機制和婦女的思想意識與日常生活,女性整體上依然處於精神匱乏、價值缺失和無法獲得類的存在的生存狀態。

陸萍的悲劇揭示了將女性解放等同或捆綁於民族國家解放的狹隘和困境,將民族國家解放後婦女解放之路將走向何處的問題揭示了出來。

啟示新的歷史背景下,女性解放應在主體精神和社會文化價值的維度確立女性的主體存在,發展女性獨立的個性和豐富的人性,實現女性自由、自覺的類本質。而反觀現實,這也正是文本對當下女性解放的借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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