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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途汽車幹人家老婆小說

發布時間: 2024-11-14 13: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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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雜亂文
作者:小草03
1.一個笑話(原創)
更新時間2009-10-29 17:46:38 字數:199
從前有個傻子去看仗母娘,到了丈母娘家門口,見到一棵筆直的小樹,說:「仗母娘,你家這棵小樹長大了能做扁擔」
仗母娘聽了很高興,說:「人說我家女婿傻,我是看不出來他哪兒傻」
她一高興,給女婿做了滿滿一缽糖蛋,女婿端起缽子,樂不可支地大吃起來,心裡說,我說好話,仗母娘就給我做好吃。
於是傻子邊吃邊說:「仗母娘,你家這缽子長大能做水缸」
仗母娘聽了噗叱一笑,笑得屁聲一響。
傻子接著道:「我仗母娘放的屁長大能做槍」
2. 沒得添
更新時間2009-10-31 19:41:21 字數:215
一個木匠在人家幹活,時常吃到東家做的面條,感覺很好吃,回家對老婆說:「老婆,人家做的面條太好吃了,你什麼時候也學著做點......」
老婆不服氣地說:「學什麼,不就是面條嗎,誰不會!今天晚上我們就吃面條」
她說干就干,一個下午,又是和面,又是揉面,終於兩條象棒槌一樣粗細大小的面條做好了。放入一大鍋開水裡一煮,好了。
她美滋滋只等著老公回家吃面條,外加美言贊賞。
木匠回家揭開鍋大聲感嘆到:「我的天啦!」
老婆趕緊說:「沒得添,一人就一條」
3.總算滅了
更新時間2009-11-4 12:24:46 字數:362
有一年我們村通電了,大家的高興勁,我簡直沒法跟你說,這么說吧,有些活能在白天做的,不做,等晚上做,就追求……

❷ 小說連載之《青訣》第三十章

長篇抗日小說《青訣》連載

第三十章

天上沒有月亮。傍晚時,月亮就被很厚很厚的黑雲蓋住了。此時的村子像 被扣在了一個大黑鍋里,黑暗,悶熱。村周圍的山坳里傳來了山雞和野雞的叫 聲,它們像時鍾一樣守時,每當老鄉們吹滅燈鑽進被窩睡覺的時候,它們就出來 鳴叫。

這個時辰,小蘭屋裡的燈光還亮著。這一夜,她和迎春都沒有合眼。倆人並 排趴在炕上,胸前墊著蕎麥皮枕頭,輪流用勃朗寧練瞄準和射擊。這幾天,她倆 把這支小槍玩溜了,閉著眼拆卸,再閉著眼安裝,可惜這槍只有五粒子彈,只能空 瞄過癮。

「啪啪」的扳機聲又把路娃驚醒了。當然,路娃要搶過槍來玩玩。他的傷大 體好了,槍學的也快,只是人小力弱在拆卸槍時費點勁,但安裝起來還是蠻熟練 的。路娃要玩起來,小蘭和迎春就只能幹看著著急。

「哎,大嫂!我再見到山本四郎,非讓他給我搞一把,你說他給我搞嗎?」迎春 摟著大嫂的脖子問。

「誰知你們親熱到了什麼回合?」小蘭笑問。 「沒什麼回合。這幾天我們悄悄見了幾面,他親我臉了!」 「咕……」小蘭笑笑,「咋就親臉,想是把嘴也親了吧!」 迎春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真的沒有,他想親,我閃開了!」 「要是這樣,那就差不離了。不過,以後不要躲閃,人家想親哪就親唄,親了臉和嘴不是一回事嗎?」 迎春搗了小蘭一拳,也「咕咕咕」地笑了。

小麻油燈快幹了,燈芯「撲撲」跳了兩下,把屋子照得分外亮。她們剛把脖子 挨上了枕頭,忽然院里有幾步大腳的聲音。這時候,油燈正好滅了,屋裡黑得什 么也看不見,兩顆心都跳得「咚咚」直響,互相都能聽見。

「叮叮叮」,是用指甲蓋彈門板的聲音。 小蘭呼地坐起來,「嗤」地從炕沿上劃著了火柴,說:「迎春,是你大哥!」小蘭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從敲門的方式,用力的輕重便知是自己渴望已久的丈夫回 來了。她光腳跳下地,沒顧趿鞋,邊開門邊問:「大龍?」

沒回答,一個高大的身影進了屋。小蘭照準來人的胸脯,兩只小拳頭像搗鼓一樣擊著,激動得帶著哭腔說:「你這狼吃的倒運鬼,回來挨刀來了?」

大龍「嘿嘿」地笑著,靠近了炕沿,向屋裡掃了一眼,好像什麼也沒看見。兒 子正在玩一把短槍。他也沒搭理一下。他說:「小蘭,先熬口水吧!我天亮就 走!」

「什麼?你把我休了吧!」小蘭生氣了,坐在炕沿邊不動了。 迎春也開始責備大哥不顧老婆孩子。路娃也撅個嘴,黑著臉不理爹。小蘭甩手背直擦淚,「泣泣泣」地哭個沒完。 大龍還嘿嘿地笑。其實,她們咋能不知大龍,天生就這種性格,不愛多說句話。迎春提著耳根問長問短,總算從他嘴裡掏出些事情來。 大龍說,修路的人有二百多,都是各村的民工。表面上,出工、吃飯、睡覺都是日本人管著,其實民工中有許多是八路軍戰士,他們暗中指揮著民工的行動。 八路軍也不主張消極怠工,因為路修在咱中國,日本人背不走,搶不走,對咱中國 人有利。日本人想通過公路運輸金礦石,到時咱打他的汽車就行了。所以,民工 們鬧事少,和日本人沖突也少,修路挺順當,大龍一直也回不了村子。

最近,日本人要把修路的民工都集中在陰靈溝里修礦石廠和發電廠。陰靈 溝要增加許多部隊,有日本人一個大隊,還有皇協軍兩個營。因為大龍是牛家村 的,對這一帶地形非常熟悉,八路軍要他幫助繪制陰靈溝的地形圖。任務很緊 急,所以他喝口水就要出發。

話說到這,小蘭的氣就消了。她給丈夫用海碗盛滿了開水,里邊加了點黑 糖。這黑糖是鄉親送給路娃補血的,小蘭打省下一點給丈夫補補身子。時間過 得真快,住在豬窩頂上的大紅公雞放開嗓子嚎叫起來。小蘭恨不得一刀把公雞 頭砍下來,她多麼想讓丈夫多待一會,自己已有半年沒和丈夫溫溫被子了。

迎春本來沒有了睡意,可覺得大哥馬上要走,和大嫂連個親熱的時間都沒 了。於是把被子和氈子捲起來,搬出了外屋。她又看見路娃坐在大龍懷里不動 彈,就喊:「路娃,和姑姑到外間睡覺!」

「不!」路娃撒嬌說。 「聽話,你爹累了,要睡一會兒覺的!」迎春哄勸著路娃。 「不,我要和爹睡覺!」路娃摟住了大龍的脖子,不撒手。 小蘭和顏悅色地說:「路娃,你咋不聽話了?你快睡覺去,明天你姑姑領你山,摘花,捉螞蚌,還逮蟈蟈。」 「不,你不是只要我學打槍,不讓我玩花花草草嘛!」

 「我是說你長大以後的事。」小蘭還在勸。

路娃哪知媽媽的心思,一直把小腦袋搖得撥浪鼓一樣。迎春乾急不知該咋勸 說,咬著牙用指頭捅了路娃的眉骨,罵了聲「:你真是個愣子!」隨後就出了外間。

小蘭悄悄給大龍使個眼色,要大龍把路娃抱出外間。大龍正要下地,路娃就 把他的脖子抱得更緊了。

大紅公雞像咽氣一樣不斷地叫,窗戶上已經一片亮色了。大龍無奈地苦笑 說:「小蘭,唉——我一兩天就從八路軍那兒回來了。」

大龍說完下了地,硬把兒子兩只小手掰開,路娃哭起來了。小蘭生氣地喊: 「迎春,你大哥走呀,我送送,你把路娃看好!」

迎春奔回里間,抱著路娃哄著。大龍已跨出了門,小蘭緊緊地跟在了後頭。 大龍將要跨出大門時,小蘭拉住了他。撲在了他的懷里,淚蛋子把大龍的兩張臉 打濕了。

小蘭說:「天大地大,沒我們一個好地方!」 大龍說:「都是日本人造的孽!」

兩個人又戀戀不舍地依偎了一會兒,一個美好幸福的機會就被東方的一道 強光殺戮了。

這倒是省事了。送走了大龍,也省得穿衣起床了,接下來就是那堆天天重復 永遠也做不完的營生。這兩天增加了新活兒,金龍被日本人打得腰腿疼痛,牛老 栓尋朱陰陽抓了幾服中葯,小蘭每早給他熬葯。巧巧躲事走了娘家,這個全村人 叫老「受星」的小蘭就無聲無息地攬起了這個活兒。小蘭內心有點自責,金龍也 是把話說脫了嘴才讓玉茭利用了。當初只想讓張小三教訓教訓他,沒想到手腳 過重了。要不是那聲悶雷,日本人的大洋刀就砍下了他的腦袋。

小蘭在葯湯里也加了點黑糖。反正都是從路娃嘴裡打省下的。金龍人虛, 一喝湯葯,齜牙咧嘴直叫苦,加點糖順點口。小蘭把湯葯端到金龍那屋時,卻沒 有一個人,炕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一看便知他沒在家裡睡覺。她心裡忽兒地 想起來了,這幾天二狗每天在山裡練槍,和玉龍他們策劃成立護村隊的事,他是 不是又瞅這個空兒和桃桃鬼混去了?她內心裡不斷苦苦自語著:「金龍呀,二狗 那麼老實,你能忍心欺負他?二狗整天二哥長二哥短地喊你,你忍心戳人家心尖 子?再說啦,院上院下,兔子還不吃窩邊的草呀!」

小蘭心裡這么想,就不時探過頭向下院瞭望,果然,一會兒,金龍鬼眉溜眼從 桃桃家的門縫里鑽出來。小蘭頓時氣得一股血液湧上頭來,奔回了屋,把剛熬好的湯葯潑在了院子,心裡罵道:「你個沒良心的狼子!」

潑出去那碗湯葯,迎進了全村人崇敬的朱陰陽。 朱陰陽一貫是個整齊干凈的人,他皮膚白嫩,生著一雙精明智慧的眼睛。今天,他愁眉不展。他走路曲拐著,是那天日本鬼子要他下跪時,一隻膝蓋被乾柴 刺傷了。他手裡提著兩包中葯,垂頭喪氣地進了屋。看他那樣子,前些日子受過 的驚恐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他把葯包放在小蘭的鍋渠里,問:「金龍的傷咋 樣?我又給他抓了幾服中葯!」

「朱大叔!甭管他了!唉——他這個人!」小蘭沒說出金龍的醜事,她總覺得 家醜不能外揚。

朱陰陽說:「聽油屁股透露維持會長要讓金龍當,油屁股已經不受日本人待 見了。前天讓日本人痛打一頓,渾身盡是紅青黑傷,一個指頭都讓日本人剁了。 如果金龍當會長,牛家村興許會好些。」

小蘭想起來了。那天領日本人進溝,油屁股沒露面。揍油屁股和剁指頭的 事,肯定是張小三他們乾的,小蘭心裡好快活。她慶幸那天沒剁張小三的指頭, 躲過多少災難,又給牛家村辦了多少好事。她心裡更強化了自己那條「但行好事 莫問前程」的信條。不過,對金龍當維持會長的事,她不大相信。因為玉龍是日 本人追捕的對象,日本人咋會讓他的二哥當會長呢?再說,他當這個漢奸的差 事,牛家人絕不會同意。

朱陰陽一大早來,是給金龍送葯的。他想搶個原告,一旦金龍當了維持會 長,以後好搭照搭照自己。聽小蘭一說,又麻煩得唉聲嘆氣。他天生膽小,上次 讓日本人整了一次,連做噩夢三天,至今一想起來,豆大的汗珠就掉下來了。他 和小蘭說:「小蘭,你說以後的日子該咋過?」

小蘭輕盈地笑笑,覺得朱陰陽提的問題並不是什麼問題,胸有成竹地說:「朱 大叔,這還用犯愁嗎?火來水擋,水來土掩。日本人不讓我們活,我們就不活 了?」小蘭為了讓朱陰陽寬心,就把玉龍正在村裡組織隊伍的事和俘虜了張小三 的事說了一遍。又把小龍的話重復著:「啊呀——整個山裡盡是八路軍啦,東溝 西岔的,都是穿藍軍裝的隊伍,日本人遲早完蛋!」最叫朱陰陽興奮的是:八路軍 炸了日本人的軍火庫,女強人燒了日本人的大倉庫,還有范君義偷襲日本軍營, 放火燒了糧庫……這些事一下子就使朱陰陽的兩條腿硬錚起來。他感覺到了一 種看不見的但非常強大厚實的力量正在給自己做主撐腰。他十分佩服小蘭,一 個女人家,懂得這么多,心眼兒這么活,膽量這么大。沒想到,今兒給金龍送葯,自己倒吃了小蘭一劑壯膽葯。

他要走,小蘭給他端上了一碗白滾水,把最後一塊黑糖放進了碗里,說:「朱 大叔,你咋能把老天爺下雨的事算的那麼准?還有,你說瘋二姨的閨女遭了大 難,這是咋算出來的?我咋也想不透這些道理。」

朱陰陽支支吾吾地說:「唉——天知——地知——我知。什麼也不能說啊!」 小蘭說:「朱大叔,神鬼的事我不打聽了。我是想,只要咱全村人團結起來,楊家呀馬家呀不要你斗我我斗你的。咱們一齊斗日本人,日本人一準垮。可現 在,村裡多少輩子的隔閡,一時半時也難以抹平,誰也不聽誰的,聯合起來打日本 人的事,只有你能辦!」

「我?」朱陰陽很興奮,剛進門那陣的低靡和消沉全然沒有了。 「是哩,現在全村人都把你當神仙,你說一句話,沒有不聽的!」 朱陰陽是個很聰明的人,已經聽出了小蘭的話意。他說:「小蘭,不是朱大叔誇口,我去陰間走過一趟,唉——咱們的先祖讓日本人糟蹋苦了,房倒屋塌,四處 流浪。前幾天,全村人雖然給先祖上了貢品,送了房屋,但日本人一放炮,房屋又 都塌了。我要把這事公布出去,全村人肯定和日本人干,可是,我原來怕啊!怕 什麼?一怕日本人說我煽動鄉親鬧事,他們會用刺刀開我的膛;二怕鄉親和日本 人爭斗,一旦有個傷害,鄉親們也怪我煽惑。現在我也看出來了,不和他們干也 沒個出路。我回去好好算一卦,擇一個好日子,全村人舉個事,和狗們干。」

小蘭激動地哽咽了一下,眼淚像明珠一般地從她美麗的大眼睛裡滾下來。 這是幾顆珍貴的眼淚。她是一個從不喜歡落淚的女人,沒有人讓她去為村裡人, 去為牛家想這么多的事情,沒有人要她去關心中國人和日本人的事情,沒有人讓 她為這些事去流淚。你問她什麼是國家,她不僅不懂公民教科書上印好的那些 定義,怕是連國家有多大,什麼內涵都不清楚,可是她感知到,國家不是個死板的 定義,而是個有血有肉有色彩有聲音的巨大的活東西。這些活東西,其中包括牛 家大院、牛家村、陰靈溝、魔掌溝、親人、鄉親、八路軍……

善良和正義把這兩個不同輩分、不同年齡、不同性別的人溝通了,他們談了 許久:形勢的發展,可能出現的問題,鄉親們該咋辦……

兩人正談著,一個人鬼鬼祟祟進了院,四處窺視了一番,就直奔了小蘭屋。 小蘭一看,正是張小三。他化了裝,穿了件黑色的有大襟夾襖,下身是一條補丁 壓補丁的藍褲。一進門,沖小蘭喊:「大姑姑,正在呀。」

「你這是干什麼來了?」

 「日本人讓我們化裝成老鄉,在各村偵察牛玉龍和杜艷秋的下落。」

「你坐下,我給你倒口水喝!」小蘭去找碗。 「大姑姑,不用忙。」張小三說。

「以後不許叫我大姑姑了,叫的我多難受,折壽!」小蘭舀上了水。見他又擤 了一把鼻涕抹在了鞋幫子上。

小蘭揭起了大紅櫃,把頭扎了進去,拿出了一雙新鞋遞給張小三說:「換上, 這是我給我男人做的,你先穿上。以後不許把鼻涕抹在鞋上。還有,按年齡,你 比我大,我叫你張大哥,以後你叫我小蘭就行了!」

張小三死活不敢接收禮物,小蘭急了,硬把他腳上的臟鞋脫下,「嗖」地扔出 了門外。老五「嗖」地跳出來,從空中接住了鞋,含在嘴裡,從大門外跑了。

張小三激動地喊了聲「大姑」,知道又滾了嘴,馬上打住,又要跪在地上磕 頭。小蘭提著衣領把他拽起來,這回真的生氣了,大聲說:「以後不許這樣,我們 可受不起這種禮節!大男人,沒出息!」

張小三用非常低的聲音叫道:「小蘭!」隨即又有點羞澀地,像個頑皮的小孩 子一樣笑了。

小蘭也笑了,說:「這就對了,你來這兒有事?」 張小三從懷里掏出了一塊樺皮,說:「原來想用這塊樺皮告訴你們,三天後鬼子要大規模搜索牛玉龍和杜艷秋,很可能還要進山。怕樺皮傳不到,所以我專門 來告訴你們。」

小蘭明白了,上次那塊樺皮也是張小三送來的。她問:「張大哥,油屁股的指 頭真的剁了?」

「那還用說!你們不說,我們也要剁他。這傢伙不地道,輸了牌不掏錢,就會 溜日本人的鉤子!」張小三鼻涕真多,這回他把鼻涕抹在了大腿上,抹的不勻,又 用手心搓了一把。小蘭惡心得咧著嘴巴,有些哭笑不得。

張小三講述了懲罰油屁股的經過。 就是那一天,大島領著隊伍進魔掌溝捉拿兇犯,被大雨淋成了落湯雞。回了陰靈溝就發起高燒來。軍醫鳩山給他又是打針又是吃葯,兩天沒降下燒來。張 小三知道些土辦法,傷風感冒嘛,他用針點扎指頭,又把隨時攜帶的酒盅子拿出 來當火罐,拔了胸前又拔胸後,最後把三四塊軍用毛毯重疊起來,捂在了大島身 上和頭上,他從上到下出了一身臭汗,第二天,病就神奇地好了。

大島非常感激張小三,當時就宣布提升他為偽軍副連長。張小三又給大島獻起殷勤來,把大島的臭腳抱在懷里,從腳趾捏到腳跟,把大島癢癢得直樂。張小三乘機說:「太君,您這次生病,完全是牛家村油屁股一手造成的。他為掙賞 錢,把太君騙到魔掌溝,太君才受了這場災難!

大島一聽,立即派人把油屁股叫到了陰靈溝。一進營房,就把他頭朝下掛在 房頂的鐵架上,骨瘦如柴的油屁股,被皮鞭子抽得皮開肉綻,一會兒死過去,一會 兒活過來。不過這個傢伙嘴硬,硬說情報是從金龍那兒來的,日本人認為牛金龍 有大義滅親的行為,確實說過維持會長要讓金龍去當。

油屁股受刑之後,張小三把他攙回了軍營,假裝同情地說:「馬會長,真把兄 弟心疼死啦!來,我給你消消毒!」

張小三剝光了油屁股的衣裳,到處是血肉模糊的傷疤。他抓了一把咸鹽,又 抓了把辣椒,用白酒拌起來,他知道這些東西抹在傷口上,比刀子刺還要疼痛。 他本意是想把他治一治。可疼完之後,這些東西把細菌都殺光了,居然沒有一處 發炎潰爛。

張小三有些後悔,最主要的是答應玉龍要剁掉油屁股指頭的事還沒完成。 所以,他又出了個新點子。

「今天就憑你了。你唱黑臉,我還唱紅臉。指頭一定剁了!」張小三把一副骨 牌稀里嘩啦倒在桌上,然後對李冬說,「記住,伸拇指,一四七,伸食指二五八,伸 中指三六九。筒條萬用這只手錶示。咱倆一齊供瘦猴,他一胡就收錢,沒錢就剁 指頭。」

李冬點頭答應著。說話間,油屁股七拐八趔進來。他十分感謝張小三幫他 療傷,所以今兒一聽說張小三找他玩幾圈,就興沖沖來了。他把自己積攢的准備 逛窯子的兩塊大洋拿了出來。

四個人很快摸起牌來。一出手,瘦猴就停口一四萬,李冬隨手打出,瘦猴就 胡了。瘦猴是莊家,又加註一塊銀元,加上莊家,每人三塊。李冬幫張小三如數 交割,油屁股第一把就清了庫。此時,瘦猴罷牌不幹,張小三故作勸解說:「瘦猴, 你借給他五塊,馬會長還能欠下你的?」

「好,我借給,還不了我可要剁指頭的!」瘦猴用眼光徵求油屁股意見。油屁 股擺出了大家風范,說:「行,男人,話是一句嘛!」

四人重新洗牌,互相打點。這一把李冬拉了庄,每人倒抽回兩塊大洋。李冬 坐莊後又被張小三胡了。這樣,油屁股就把借瘦猴的五塊大洋也輸了個一干二 凈。這時,輪著油屁股坐莊,他想一次把輸掉的全部撈回,加註了兩塊大洋。可這傢伙打骰子,一出手打了兩點,心裡就犯了嘀咕,二賣鍋嘛!搬起牌一看,滿手風頭加一九。剛剛打出四圈,被瘦猴門清自摸一條龍,每人給他十塊大洋。而油 屁股是莊家,抹了四翻,再加瘦猴拉他一塊大洋,總計十五塊大洋,加上借瘦猴 的,就得掏二十塊大洋。

二十塊大洋,這不是小數字。油屁股頓時傻了眼。掉頭要走。瘦猴喊道: 「哎,干什麼去呀?錢!」

「沒有!」油屁股可憐巴巴地說。 瘦猴端起了槍,對著油屁股說:「要走,沒門!這是搞好的,有錢掏錢,沒錢,留下指頭。二十塊大洋留五個指頭,不算貴吧!」 「哎呀,我的媽呀,真這樣嗎?」油屁股跪下了。 瘦猴從槍上拔下了刺刀,抓住了油屁股的一條胳膊。這時,張小三說話了:「哎,我說,給我留個面子吧!按道理,五隻指頭不過分,可馬會長平時對我們不 錯,以後人家還要為我們偽軍打個場子什麼的,我看剁一隻算了!」

「好,既然連副說了,那就少剁兩只,剁三隻!」 「剁一隻吧!」張小三態度很堅決。 「兩只!」瘦猴降下了價碼。 「一隻!」張小三拍了桌子,顯出了惱怒。

瘦猴這才不情願地接受了。把油屁股的手往小桌上一放,手起刀落,就把最 長的中指砍下了一節,那個帶著指甲蓋的指頭在桌子上亂蹦了幾下,又跳到了土 坑上,不動了。油屁股「哇」地哭了,半天沒換過氣。血像水一樣從毛細血管射出 來。李冬趕緊拽下了油屁股一隻臭襪子,包住了傷口……

小蘭和朱陰陽聽張小三有聲有色地敘述,那滑稽的勁兒真叫人開心。他講 完,看看太陽已經從山那邊探出了頭,說:「不行了,弟兄們還等著我!」剛出門,他 又「嗤」地擤了把鼻涕,這只擤鼻涕的手正要習慣性地往鞋幫上抹,忽然在空中停 住。愣怔了半天,才把鼻涕摔在地上。小蘭和朱陰陽都被逗樂了。小蘭說:「人 要改毛病可真難呀!」

❸ 頭號鮮妻令總裁老公你在上211章

總裁令,頭號鮮妻休想逃 第211章 莫名的怒火

「你們這是幹嘛了?我們家來過客人了嗎?這燕窩誰送回來的?」厲爵嗤哼一聲,極為不悅地道。

他霸氣的濃眉擰緊,若有所思。

這燕窩應該不是雲熙送回來的,風御野應該也不會送回來,倘若是他,他應該直接丟掉。

所以,那個人只能極有可能是虞夕那個該死的女人。

那個女人還真多管閑事,連他父母都找上了。

想著,厲爵心裡竄起了一股怒火,他雙眸里也有火光在躍動著。

臉色極是黑沉,厲爵的性感薄唇抿得緊緊的,爸媽讓他坐下來,是要對他說教吧。

黝黯的眸光流轉著,沒等厲風行開口,他極是不悅地低咒一聲。

「你甭管這燕窩是誰送回來的,你又去打擾風御野的老婆了,是不是?人家已經懷孕了,你應該死心了,別再做無謂的事了。女人多得是,你幹嘛要盯著人家的老婆不放,你的眼光去哪了?你媽沒給你生眼睛嗎?」

厲風行的怒火壓抑不住了,他瞪著厲爵大聲怒斥。

真的要把他氣死了,他額頭上的青筋都要浮跳起來了。

就是這臭小子總是讓他大動肝火,一點也不讓他省心,他不要臉,厲家還要臉的!

「我送燕窩給她補身子,這叫打擾嗎?做不成夫妻,難道我關心一下她也不行嗎?爸,我的事你也管得太寬了吧?」

「你不小了,該成家了,今年之內你一定要找個女人結婚,否則,你就滾出華爾傳媒。」

「憑什麼?雖然華爾傳媒是你創下的,我這幾年的努力你是有看到的,華爾傳媒在我手中收益翻了幾倍。你讓我滾我就得滾了嗎?起碼董事會不會通過。隨便找個女人結婚,你兒子有這么不濟嗎?爸,你這是趕鴨子上架!」

咻地,厲爵起來了,他懶得再聽父母說教。

「站住,你不許走,我和你媽還沒說完呢!」厲風行的表情更加嚴厲了,目光冷凝。

「你不讓我去搶我喜歡的女人,你已經做到了,讓我看著她和別的男人結婚了。你們還想我怎麼樣?難道我關心一下她也不行嗎?你們是我的父母,你們對我太殘忍了!」

擱下話,厲爵頭也不回,他走了。

他心裡很是煩躁,也很失落!

「你看看你兒子,真是氣死我了!我是他爸爸,那個混蛋竟然不把我放在眼裡。」厲風行的衣袖已經擼高了,如果厲爵還站在這里的話,他肯定要動手揍他了。

太氣人了,那股怒火他憋不住了。

「老公,別氣了,教兒子不能急。爵兒不是有意頂撞你的,他是一時想不開。給他一點時間吧,他會想明白的。」

「他那個死腦筋會想明白嗎?我想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他都30歲了,還像個三歲小孩子似的,任性胡來,他的所做所為簡直是胡鬧。」

傅明珠搖頭嘆氣,她也急啊,她也擔心厲爵。

她就是想不明白厲爵被那個叫雲熙的女人灌了什麼迷湯,他怎麼一條筋通到底了,說都說不聽,真的鬧心啊!

她就覺得虞夕不錯,比那個叫雲熙的女人好多了,厲爵那是什麼眼光,他竟然看不上人家。

孽緣啊,希望快點到頭吧!

~~~~~~

離開厲家,厲爵一邊開車一邊撥打了虞夕的電話。

電話一通,他沒好氣地吼,「你在哪?」

他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

「你找我有事?你要是對我有意見,電話里說就行了,我不想見你。」

「那箱燕窩是你送去我家的?」冷硬的聲音是從牙齒縫間迸出來的,厲爵那張俊臉十分的難看,他的怒火也在直線上升。

「不是送去你家,而是送給你媽了。雲熙有風御野照顧,她不缺補品,她也不想浪費,所以,我就想到了伯母,送給她美容養顏挺好的。」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不講信用!你不是說咱們老死不相往來嗎,我的事關你什麼事,總是來插一腳,你特么的討厭。你以為我想見你嗎?呸,越看你越不順眼,一見到你,我恨不得掐死你!」

「你的事是不關我的事,我也沒理你呀。我說過的老死不相往來,我當然跟你永遠都不會有關系。喂,請你搞清楚,我在管雲熙的事,我見不得她心情不好,所以,你最好識趣別再來打擾她。我是她家寶寶的干媽,我自然是不允許任何人來傷害他,特別是你!」

「我說你就是腦子進水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對雲熙不利了?我哪有要對付她肚子里的孩子了?你這是在誣賴我!我關心雲熙,是你嫉妒她吧,所以,你借口挑起事非。」

「我沒你想得那麼齷齪,你在我眼裡什麼也不是,我根本不用妒忌雲熙。倒是你,你一向都是對她居心不良,別人懷疑你是理所當然。抱歉,我沒空跟你講電話了,掛了。」

虞夕說掛就真的掛掉通話了,厲爵立即火冒三丈。

她的語氣不慍不火,很淡然,這也讓他心裡極是不爽。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極厚臉皮的女人,他恨不得她消失,最好是永遠別出現在他面前了。

他只不過是想關心雲熙,這都被認為是十惡不赦,還把他想成了有企圖,厲爵心裡也特么的不是滋味。

~~~~~~

還沒吃飯,厲爵去了京都大酒店,他准備在那裡的西餐廳用餐。

在停車場,他看到了虞夕的車,那個該死的女人該不會就在京都大酒店裡吧?

不想見面,那他們還是有可能碰上的。

厲爵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停好車上去了。

見就見,他又不怕她,大不了就像陌生人那樣擦肩而過。

厲爵去了西餐廳,他並沒有看見虞夕,他隨便點了東西吃。

用完餐之後,他竟然鬼使神差到前台問虞二小姐是不是在京都大酒店開了房間。

服務員告訴他沒有,虞二小姐去了健身房,而且,三樓的游泳池是對vip開放的。

想著是要去警告虞夕,厲爵直接去了泳池,在那裡,他真的看到了穿著比基尼的她。

皺著眉,眯著眼,厲爵的視線深鎖住剛剛上岸的虞夕。

不由自主,他眼神變得黝黯,他的俊臉也變得極黑,眉宇間有逝過一縷不悅的情緒。

穿得這么清涼給別人看,敢情是這個該死的女人很缺男人了,她來這種地方就是為了勾引男人?

厲爵在心裡咒罵虞夕賤!

他還在緊盯著她,彷彿視線移不開似的,莫名的,他心裡竄起一股無名怒火。

「喂,我警告你以後別管我的事,要不然,我真的找人弄死你。」

虞夕擦著頭發,她微歪著頭盯著厲爵,「你在跟我說話嗎?先生,我們認識嗎?」

「你真的不認識我嗎?虞夕,你好賤,勾引男人都勾到這種地方來了!臟死了!」厲爵湊近虞夕的耳畔,他的聲音依舊是從齒縫迸出來的,雙眸火光閃閃。

「我勾引男人關你什麼事?你又不是我的誰!說真的,跟過別的男人之後,我才發現我以前有多眼瞎。你好遜,器不大,活不好,我跟你老死不相往來是正確的。」

該死的女人竟然說他遜,她還敢嫌棄他那方面的能力。

厲爵雙眸猩紅,他的俊臉也蠻猙獰的,他凶惡地瞪著虞夕,額頭上的青筋眼看就要暴跳了起來。

「你……像你這種臟死的女人送我也不要,老死不相往來,我巴不得!」

抿緊薄唇,厲爵憤憤轉身。

他走,不見這個該死的女人是最明智的。

她只不過是做完健身運動來游泳而已,他卻說她賤,說她勾引男人,他找死!

虞夕的眼眸里閃動著黠光,在厲爵轉身要走的那瞬間,她一腳把他踹下泳池。

她看都沒看他一眼,她往女更衣室走去了。

「虞夕,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要是不把你整死,我就不姓厲了。狗屁的老死不相往來,你總是掛在嘴邊,卻一次又一次來惹我,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就是姓賴的。」

虞夕沒搭理厲爵,他吼她,她也當作沒聽見。

~~~~~~

顧惜若讓風御野陪她去買東西,他說忙沒陪她去。

顧惜若在保姆和保鏢的陪同下依舊出門了,沒多久,風御野接到了一通電話。

「少爺,不好了,顧小姐被人擄走了,我們的人跟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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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大人
哲一臉嚴肅的幫老婆穿
手不自覺的去
胸前的圓潤。
唔。
老婆。不小心碰到的。
老婆
把左腳抬起
哲有邪惡的把手伸進女
的神秘地帶
慢慢的


哲不要鬧了。
老婆
你好濕哦
哲邊向老婆耳邊吹氣
邊色色的說著。
討厭
還不是你害的
。出去啦。
當哲把手抽出時
夕突然覺得好空虛
好喜歡老公的
哦。
不自覺的臉紅起來。
怎麼自己變這么色拉
夕不要意思的低著頭
哲看到老婆那可愛的表情
真的好像愛她哦。
老婆
你是不是在想什麼不健康的事啦
你是不是很想要
哲壞壞的說到
』討厭啦
還不出去
我要生氣咯。
遵命。
哲心不甘情不願的出去了。
幾分鍾後
夕梳洗完後
出來了
哲走上前就來個熱吻。吻得夕嬌喘不以
討厭
把人家剛塗好的口紅吃掉了
老婆
我好想要哦
哲可憐的說道。
不行
要上班了。
夕走的玄關穿好鞋子就出去了。
英南集體。
顏中早。

一路上來員工都在打招呼。
Miss李
你進來下
顏總
有什麼是么?
把會議延遲半小時
是的。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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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女人,你的眼睛快脫窗了。」
冬日的周末午後,夏允傲一陣風似的闖進藺雪漪的小套房,手裡提著一袋東西,小小空間頓時彌漫著食物的香氣。
「我知道。」她專注的車縫著手裡的裙裝,頭也不抬。
從她故作不經意的把大門鑰匙給他的那一刻起,她就給了他來去自如的權利。
不管他是清晨闖進來也好,夜半摸黑而來也罷,她這方小小天地總是歡迎他的。
也因為這份自在無拘束,他待在她這里的時間非常多,有時甚至多天不回家,情願跟她窩在這里。
「過來吃東西。」夏允傲把兩碗熱呼呼的關東煮拿出來,打開兩雙免洗筷。
「好,馬上!」雪漪加快動作,迅速車完裙擺後起身。
起身後,她伸了伸懶腰,對夏允傲展顏一笑。「好香~我來猜——小山丘的關東煮?」
他不喜歡人家「叫不聽」,他會翻臉。
因此,只要他叫她吃東西,她一定放下手邊在做的事情,不管多急都一樣,不然這個男人可是會和她嘔氣個好幾天。
也因為這樣,每當她忙得昏天暗地,鐵定不會有時間和心……

❻ 有個都市小說主角和別人一起喝酒然後上了人家老婆

然後,,,

❼ 連載小說《上門女婿》(二十八)

根生一鬆手,夏艷就依著牆軟軟的蹲在地上。她用手撫摸著脖子,彷彿脖子上還有著一雙鐵鉗子,死死的鉗著她。她大口大口的喘氣,然後連聲咳嗽,直到咳嗽的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榆生嚇得臉色煞白,過來扶起夏艷,小聲說,嫂子,我送你回出租屋休息去吧。

夏艷感激的看一眼榆生,那雙眼睛嚇得榆生差點大叫起來。夏艷眼睛本來就大,這時候,一雙大眼睛充滿血絲,比兔子的眼睛還要紅。榆生毛茸茸的眼睛眼圈一紅,就濕漉漉的了。他咧著嘴,臉上驚恐萬狀,趕緊把眼睛拿開,看向地面。

夏艷顫著聲虛弱地說,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去,你趕緊到幼兒園接李涵去,小心去晚了李涵自己跑回來。

榆生聽了,就放開了嫂子的胳膊,侄子李涵調皮搗蛋得很,動不動就自己從幼兒園跑回來,嚇得老師私下裡勸夏艷給兒子轉園。夏艷買了三套化妝品,送給兒子班上的三位老師,這才平息了事態。也幸虧他上的是民辦幼兒園,要是公辦幼兒園,早被開除了。

夏艷低著頭朝出租屋走,生怕路上碰見熟人,隔壁煙酒店老闆娘出來上公廁,迎面碰見了夏艷,想跟她打聲招呼,沒想到夏艷頭都沒抬,就走過去了。老闆娘看著夏艷的背影,在原地愣了一會,她一直認為夏艷人不錯,沒想到見了面連招呼都不打,她就把問題看到了根生頭上。老闆娘上過廁所,氣呼呼地回到店裡,跟丈夫說,真是跟著啥人學啥人,夏艷讓根生教得都不理我了。

丈夫說,我剛才在門口潑剩茶水,看見根生掐著夏艷的脖子,抵在牆上,根生的為人我們清楚,所以就沒過去勸架。剛好店裡有顧客,說話不方便,就想著等閑了再告訴你。老闆娘哦了一聲。老闆又說,夏艷不抬頭,肯定是哭了,不好意思讓人看見。

老闆娘知道自己錯怪夏艷了,氣憤地說,根生是狗改不了吃屎。老闆不想讓別人聽見他兩口子在這里說根生家的長短,伸著頭朝店外張望了一番,免得顧客猛地走進來,弄得兩人措手不及。老闆沒看見門外有人,這才把腦袋朝老婆跟前湊了湊,小聲說,還有一件事我沒跟你說呢。老闆娘問,什麼事?這么神秘。

老闆說,說起來也不神秘,就是心裡有點不舒服。前幾天你回老家去了,根生提著一個小塑料袋子到店裡來,說是河南特產,讓我嘗個鮮。他態度特別的好,從袋子里拿出來讓我看。我一看,是這么大的一團,比碗口粗,比臉盆小。老闆用手比劃給老婆著。

蒸的時候可能用白菜葉子墊著,能看見少許的葉子還在上面粘著,顏色發綠發黃,就像咱們陝西人晾的那個涼粉,可是要比涼粉硬多了。根生看見我發愣,就笑著說,我們河南產紅薯,吃不完,就把一部分紅薯壓成粉條,斷成節的粉條做成燜子,用來招待客人。我好奇地看著叫燜子的這團食物,他忽然這么熱情,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根生把燜子裝回到塑料袋裡,往我跟前一推,耐心地交代我,燜子燴著吃,炒著吃都行,配上青紅辣椒,放上肉絲,簡直是美味極了。我受寵若驚,張嘴要推辭,他拔腿就走了,等我從櫃台里攆出去,他早就不見人影了,我想給他送回去,又沒好意思。

老闆娘喜歡吃,老闆把燜子描繪的如此美味,勾起了她的饞蟲,她急切地問,在哪呢,我咋沒看見?老闆說,想起他對我們做的那些事,我就沒胃口吃他送來的東西,哪怕是山珍海味呢。剛好來了個熟顧客,買了兩條煙,看見櫃台上的燜子,問我是啥東西,我說河南燜子,別人送的,我不愛吃。顧客說,聞著怪香的,你不愛吃我拿回家吃去,我就順手送給他了。

老闆娘不好埋怨丈夫,於是說,根生明顯是在套近乎,他這種人,是無利不起早,我們還是提防著點好。

米西安跟根生有約定,工程款分兩次結,時間分別是開工前和工程結束後,雙方壓力都不會大。在米西安工程隊開工之前,根生付了第一筆款,開工之後,他是每兩天回一次李家莊,雖然是承包給了工程隊,也有老丈人做監工,可是,他不想做甩手掌櫃,他要掌握工程進度,說白了,他的錢要花得明明白白,誰也別想糊弄他。

這天下午,根生回到李家莊,他都是四點以後回李家莊,這時候店裡就不太忙了,而工程隊還沒收工,並且晚上還可以趕回西安,三不耽誤。

根生把摩托車直接開到院子,院子里橫七豎八的堆放著沙子水泥鋼筋木板。老丈人眼尖,趕緊過來給女婿挪出一塊空地,讓女婿停車。人說丈母娘疼女婿,可是夏艷家是老丈人疼女婿。根生在頭盔底下朝老丈人感激的一笑,給摩托車熄了火。米西安聽見摩托車響,就知道根生又回來了。根生頻繁的回來,他知道根生是不信任他,心裡雖然有點不爽,還是勸自己不要計較,蓋房子是人生大事,人家放心不下也能理解。

米西安笑著走過來,根生從摩托車後座底下摸出一盒芙蓉王煙,撕開包裝,抽出一根遞給米西安,米西安接過煙並不點著,而是准備別在耳朵上,他的另一隻耳朵上已經別了一支煙了。

根生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打出火苗要給米西安點煙,米西安只好對著火苗把煙點燃。米西安抽煙也透著陝西人的實在,一口就抽掉了半截煙,然後從鼻子里噴出一串串的煙圈。老丈人也是抽煙的,看見根生給工頭遞的是芙蓉王煙,就識趣的走到一邊去了。根生又從摩托車後座底下拿出一盒芙蓉王煙,跑過去塞到老丈人懷里,老丈人用手撥拉著,表示不要,根生說,拿著,碰見村幹部了遞上一根,老丈人這才接下了。

米西安眯著眼睛,把最後一口煙吸掉,在鞋底摁滅煙頭。笑著說,你老丈人真不錯,一心一意地為你操心呢。根生並不領情,說,名義上是給我蓋樓房,實際我一年能住幾次,都是他家人住呢。米西安聽得別扭,看來女婿跟兒子差別太大了,說到底,女婿還是隔著肚皮。怪不得都想生個兒子呢。米西安沒接根生的話,他也沒辦法接這種話。正好有人叫他,他抱歉地朝根生笑笑,說,那我忙去了。

雖然是工程隊蓋房子,農村的風俗一樣也不能少,第一層主體起來後,就要上樓板了,過去蓋瓦房叫上樑,如今蓋水泥樓房叫上樓板。雖然叫法不一樣,意思是一樣的。在農村,上樓板是蓋房子最重要的環節,是要舉行儀式的。這天親戚朋友會送禮,主家要大宴賓客,給房樑上披一塊紅布,放鞭炮,放竄天猴,越熱鬧越吉祥。

根生頭一天一大早就回到李家莊,准備第二天中午大宴賓客的食材,鎮上能采買的騎著摩托車,帶著老丈人去采買,鎮上買不到的,下午回到西安采買。該安排的安排好,一切就緒,他又馬不停蹄趕回西安,怕晚了店鋪關門。

上樓板是大事,根生決定摩托車修理鋪歇業一天。一家三口和榆生一起回去,錢損失了還可以再掙回來,上樓板可是不能有半點閃失。

天剛麻麻亮,街上的路燈還亮著,根生就叫醒了榆生,簡單的洗漱,早飯也不吃,就出發了。根生跟榆生一人騎一輛摩托車,夏艷抱著李涵坐在根生摩托車後座上,榆生摩托車行李架上馱著高高一摞紙箱子,裡面是根生采購的煙酒飲料,還有在回民坊上買的老鐵家的臘牛羊肉。

榆生是第一次到李家莊去,一路上他緊跟在根生後面,出了城,摩托車在鄉間路上顛簸,榆生長得瘦小,整個人隨著車上下翻飛,屁股被顛得脫離了屁股座。夏艷怕榆生跟丟了,不時地回頭,提醒榆生騎慢點,遇到大石頭躲著點,別翻車了。氣得根生罵夏艷,閉上你的烏鴉嘴,不會說話就別說。

兩輛摩托車廝跟著來到李家莊。剛進村口,李涵就從夏艷懷里掙脫著要下去,根生只好停了車,李涵刺溜滑下摩托車,一溜煙跑了。根生跟榆生來到家門口,已經有鄉鄰出出進進的在忙活了,鄉鄰今天的主要任務是幫廚,中午幾乎半個村子的人都要來吃飯,吃飯的人越多,說明人緣越好,蓋房子講究的是人氣,熱鬧了才好呢。幫廚的都是女人,幫著洗菜,切菜。陝西男人大多是大男子主義,在家不下廚。可是,凡是誰家過紅白喜事,大廚卻是都是男人。

夏艷爸看見女婿跟女兒回來了,就走了過來,他在摩托車修理鋪見過榆生,先笑著跟榆生打了招呼。回來啦!還沒吃早飯吧?榆生抹著脖子,沒說吃了,也沒說沒吃,只是咧著嘴笑。夏艷爸知道榆生臉皮薄,肯定是沒吃,轉身到廚房摸了兩個蒸饃,塞在榆生手裡,說,還熱乎著呢,趁熱吃。

夏艷也到廚房去了,翹著蘭花指兩只手各捏著一隻夾了油潑辣子的蒸饃,紅辣油從饃里蜿蜒到饃外,滴滴拉拉落在地上。陝西有十大怪,其中有一道怪,就叫油潑辣子一道菜。根生自從跟夏艷結婚後,就喜歡上了吃油潑辣子,每次吃飯,都是無辣不歡。夏艷先遞給根生一隻,自己吃另外一隻。說,先墊個飢,等會忙起來就沒時間吃了。根生最喜歡吃熱蒸饃夾油潑辣子了,他一口咬掉了一半蒸饃,嘴裡含混不清地說,一個不夠,再給我夾兩個。夏艷就又進了廚房。

夏艷家要大宴賓客,占據了米西安工程隊的廚房,使得他們不能做早飯,夏艷爸乾脆拾了自家幾籮筐蒸饃,放在院子里,讓工程隊盡飽里吃。

米西安看見根生,就過來打招呼,回來的這么早?根生看一下手錶,說,也不算早,都七點了。

夏艷爸在旁邊說,上樑講究十二點前必須上好,上午時間還是挺緊張的。米西安笑著說,李伯是過來人,肯定說得有道理。米西安對著施工隊員說,大夥抓緊吃飯,吃過飯抓緊喝水,喝過水抓緊上廁所,屎尿騰清爽了,開始幹活,爭取十一點半把樓板架上去。

隊員嘴裡噙著饃,噗噗一陣饃花雨,齊聲表態,沒麻噠!

冬艷也在院子里忙出忙進,看見夏艷給根生吃的是油潑辣子夾饃,給榆生吃得是啥也沒夾的蒸饃,她在摩托車修理鋪見過榆生,就打抱不平,說,夏艷,你也太偏心了,油潑辣子又不值錢,都捨不得給人家夾。榆生害羞地把頭低下,冬艷一把奪過榆生正吃的蒸饃,說,哼!她不給你夾我給你夾。

榆生的臉漲得通紅,他從小就不吃辣子,一吃辣子身上就起紅疙瘩,每次夏艷都會給他預留出來沒放辣子的菜。榆生聽了,更加羞怯,不好意思跟冬艷說他不吃辣子。冬艷一陣風從廚房出來,拿了兩個夾了油潑辣子的蒸饃,榆生吃了一半的那隻並沒拿出來。冬艷老遠的就把手伸給榆生,大聲說,給!盡飽里吃,那麼一星半點的油潑辣子,吃不窮。

榆生不好意思拒絕,硬著頭皮吃起來,才咬了一口,就辣的眼淚鼻涕流下來了。冬艷並不覺得自己過分,而是鄙夷地說,還男人呢,連辣子都吃不了。夏艷爸正好看見了,忍不住也笑了,又覺得笑是不妥的,就止住笑,批評夏艷也不阻攔冬艷,讓冬艷胡鬧。又對榆生說,趕緊到廚房喝幾口涼水,千萬不敢喝熱水,越喝越辣。榆生聽話地去廚房了。

夏艷爸在村裡人緣不錯,來幫忙的幾乎是半個村莊人。男人能幫的都去幫米西安,篩沙子,和水泥,遞磚頭。米西安一遍一遍給村民遞煙,表示著感謝,有人騰不出手接他遞過去的煙,他就幫那人別在耳朵上。他嘴上沒說,心裡其實捏了一把汗,如果中午十二點不能順利地把樓板架到樓頂,那就把人丟大發了。

有婦女的地方熱鬧,幫廚的一幫女人,嘰嘰嘎嘎的開著大廚的玩笑,大廚忙得沒工夫搭理,只在聽不下去時,舉著炒勺佯裝敲那個人的腦袋。

榆生不知道自己該干什麼,一會在廚房門口站站,一會又到大門口張望。冬艷忽然站在他旁邊,把一包旺旺雪餅在他眼前一晃,說,給,吃了甜一下嘴。

榆生毛茸茸的眼睛忽閃著,頭朝後躲去,慌亂地說,雪餅是小娃吃的,俺不吃。

冬艷咯咯笑著,學榆生說,俺不吃!俺吃了能咋的,吃!必須吃!榆生不敢再說話,怕冬艷學他。冬艷把雪餅朝榆生手裡一塞,扭頭走了。榆生眼睛餘光看不見冬艷了,這才撕開包裝,小口吃起來。

榆生正吃得津津有味,冬艷又出現了,把腦袋湊在榆生跟前,小聲說,榆生,你眼睫毛真好看,又密又長,還往上翹著,咱倆換了好不好。

榆生漲紅了臉,把頭低下,囁嚅著說,我跟我爸長得像,都是這種眼睛,一點都不好,像女孩子。

冬艷說,你將來一定要生女孩,女孩子長這種眼睛才漂亮,長在男孩子臉上就可惜了。榆生聽了,臊得恨不得把頭低到腳面上去。冬艷不以為然,挖苦榆生,看把你羞的,你將來不結婚才算你純潔。

夏艷爸看見他倆老往一起湊,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走過來對冬艷說,別人忙得四腳朝天,你在這里享清閑,還不趕緊幫著洗菜去。冬艷撅著嘴說,就見不得我歇一會,有本事把我媽叫到這里來。我媽也不知道是啥意思,開工那天不露面,上樓板也不露面,將來樓房蓋好了,她還有臉住。

冬艷嘴裡無遮攔,當著榆生的面說這些,萬一傳到根生耳朵里,又會惹麻煩。夏艷爸氣得作勢要打冬艷,冬艷腳底下快,早跑遠了。夏艷爸尷尬地朝榆生笑了笑,給榆生戴頂高帽子,讓榆生不好意思把這話說出去。伯伯就喜歡榆生這樣的乖娃,不多事,心裡啥都明白。

榆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把毛茸茸的眼睛看著夏艷爸。夏艷爸在心裡嘆口氣,如果根生像榆生這樣好相處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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