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烏托托全文閱讀
Ⅰ 求完本小說
第一章
命運,猶如眼前沒有盡頭的道路。
子夜12點整。
車窗外是茫茫黑夜,只有零散星光點綴。對面偶爾開來一輛卡車,燈光晃過
令人目眩。這輛3.0的越野車一路顛簸,後排的數碼攝像機也晃得厲害。
副駕駛座上的女孩回過頭來,臉龐居然是暗綠色的——原來夜視燈正對著她,
女孩長得還不錯,長發圍著二十歲的臉頰。
雨點砸在風擋玻璃上,大光燈照著雙向四車道的路,兩邊是郊區的綠化帶。
十字路口既沒有紅綠燈,也沒有路牌。開車的小夥子放慢車速,猶豫間作出了選
擇。
「確定左轉嗎?」
越野車里有兩女一男,坐在後排的女孩端著DV,用夜視模式攝下這一切。
突然,前排的女孩回頭喊道:「冰雨,你快看!我們九點鍾就經過這里了,
現在還在這鬼地方轉圈——開進黑煞陣了吧?」
男人終於暴怒了:「你再敢說一句!我就對你不客氣。」
這氣勢終於讓她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再說話了。越野車在午夜的路上開著,
DV畫面也穩定了許多,只有發動機在轟鳴。風擋玻璃上的雨點越來越密,雨刷像
扇子刮來颳去。這樣的野外,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古老的奇怪傳說。
前方,燈光漸漸亮起,路邊出現了一些廠房,還有些高樓隱藏在夜色中。
「快到家了吧?」前排女孩忍不住說話了。
突然,車前燈掃過一個路牌。
後排的女孩叫冰雨,立即喊道:「等一等,看看路牌!」
男人本來已經開過去了,也馬上剎住了車,把車倒回去幾米。
終於,車窗邊出現了那個路牌——
黃泉九路
孤獨的路燈光線下,這四個字隱隱發出血紅的反光,如墓碑銘文般醒目。荒
郊子夜,雨點如飛蟲般閃過,似乎穿入了冰雨心裡。端著DV的手微微一顫,能聽
到牙齒間的顫栗。
越野車里三個人幾乎異口同聲:「黃泉九路?」
小夥子對長發女孩忿忿地說:「快到家了?這就是你的家嗎?」
女孩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嚇得快要哭出來了。
「《地獄的第19層》里寫到過這個路名!」冰雨說話了,她把鏡頭對准路牌
上的字,「沒想到真有這條『黃泉九路』,我們來到小說里寫到過的地方了!」
「不會搞錯吧?怎麼開到這鬼地方了。」
「別害怕,之所以我們會恐懼,只是因為『黃泉』、『九泉』之類的詞罷了。
其實有黃泉九路,就一定有八路、七路,筆直開過去就會找到出路的。」
「不管是哪一路,總之都是『黃泉路』!」
男人也不管說話是否忌諱了,他轉動方向盤向前開去。鏡頭迅速遠離路牌,
「黃泉九路」消失在夜色中。
不知又開過多少路口。兩邊大多是廠房,或者建築工地,要麼乾脆就看不清,
基本沒見過人影。
「等一等!」
端著DV的冰雨叫起來,她調整一下鏡頭焦距,對准車子右前方。
果然,路邊依稀有一個白影浮現,在黑夜籠罩下簡直像UFO 。
前排的女孩也注意到了:「那是……什麼……東西……」
男人將車速放緩,車前燈打足了照向前方。
居然……居然是一個白衣女子。
女子沒有撐傘,就這么站在雨幕里,從頭到腳都是一身白色衣裙,像是終南
山古墓派的傳人。長長的黑發遮住了她的臉,看不清長什麼樣子。
隨著汽車逐漸靠近,那女子抬起一隻手,輕輕揮舞了兩下,做出攔車的手勢。
「這半夜黑燈瞎火的,她怎麼會孤身一人在路邊攔車呢?」前排的女孩很是
害怕,「我看她有些邪門,不會是強盜的誘餌吧?」
男人踩下了剎車:「肯定是遇到了什麼意外,或者——碰上壞蛋了?」
越野車停在白衣女子身旁。冰雨打開右後車門,將鏡頭對准車外,只見午夜
幽暗的路燈下一襲白衣。
神秘的女子依舊垂著長發,彎腰屈身跨進了車門。
在車門打開的同時,一陣奇怪的風吹進車廂,將前排女孩的長發吹亂了。車
外雨點也隨風打在鏡頭上。
夜視鏡頭里,白衣女子的臉依然發綠,但要比其他人更淺些。這張臉很漂亮,
一雙大眼睛引人注目,眉毛和鼻子也很是標致。再加上一張年輕的瓜子臉,烏黑
垂下的長發,一身如雪的白衣,真貌似蒲松齡老先生筆下的人物。
她的頭發和衣服都被淋濕了,臉上有一些深棕色的血斑,嘴角似乎也有這樣
的血跡,雙唇顯出另一種可怕的顏色。
長發女孩戰戰兢兢地回頭問道:「出了什麼事?怎麼會半夜站在路邊?」
白衣女子茫然地搖了搖頭,眼神中隱藏的幽怨,透過鏡頭傳遞到了冰雨心底。
「有人欺負你了嗎?你臉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神秘女子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嘴唇微微有些顫抖,就是說不出話來。
「看樣子她真受到驚嚇了,先送她去醫院吧。」
開車的男子說:「我連這是哪條路都不知道,怎麼找得到醫院啊。」
冰雨在鏡頭後問:「對了,你知道這是什麼路嗎?」
終於,神秘的白衣女子說出了三個字——
「黃泉路。」
冰雨的DV又是一顫,白衣的女子嘴角上揚,目光直視著鏡頭。
同時車子晃了一下,顯然開車的男子也被嚇到了。鏡頭好不容易重新擺穩了,
車子也繼續向前開去。窗外仍然是茫茫無邊的雨夜,一些零星的燈光忽而閃過。
前排的女孩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白衣女子依然只說三個字——
「鬼美人。」
這三個字說得異常清晰,車子又猛晃了一下,差點撞到了旁邊的行道樹。
冰雨原本冷靜的聲音也顫栗了:「你說什麼?鬼——美——人?」
白衣的不速之客微微頷首。
「你從哪來?」
神秘女子的眼神有些異樣,忽然把頭靠近了冰雨,眼睛幾乎已貼著鏡頭了。
一個幽幽的女聲——
歡迎來訪:http://hi..com/clszj
歡迎來訪:http://hi..com/clszj
作者:查令十字街 2008-3-29 22:22 回復此發言
--------------------------------------------------------------------------------
2 回復:『蔡駿』《蝴蝶公墓》全文閱讀
第二章
「蝴蝶公墓。」
時間突然凝固。
幾秒鍾後響起了一陣嘯叫,鏡頭上出現一個黑色的東西,像毛毛蟲一樣蠕動
著爬過。
前排的女孩尖叫起來,冰雨的鏡頭也天旋地轉了——在黑色與綠色不斷交替
的光影中,男人與女人齊聲慘叫,彷彿有人用刀子割他們的肉。
突然,風擋玻璃上出現許多深色污點。鏡頭前有什麼飛來飛去,不計其數的
小黑點,像夏夜裡撲火的飛蛾,密密麻麻飛向駕駛座。
這時對面閃過一道強光,伴著男女凄慘的尖叫聲,隱隱看到一輛大卡車,正
穿破雨幕向他們沖來。
瞬間,眼前又一陣劇烈搖晃,同時響起巨大轟鳴。整個世界亂成了一團,鮮
血般的液體噴射上鏡頭。
回到阿鼻地獄……
就在尚小蝶忍不住要喊「救命」時,液晶屏突然變作一團漆黑,耳機里也沒
有任何聲音了,世界末日?
蜷縮在黑暗寂靜的女生寢室,宛如噩夢中醒來。她摸了摸自己胳膊,剛才覺
得手臂如刀割般疼痛。原來流下來的並不是血,而是一大把冷汗。
還在不停地喘氣,窗外吹進來的風更涼了——彷彿車門就開在她身邊,視頻
里神秘的白衣女子,伴著夜風坐到寢室上鋪,玉手搭著小蝶的肩膀,獻上冰涼如
鐵的紅唇。
小蝶索性披上一條毛毯,再壯起膽子看看電腦。這段視頻已全部播放完畢了,
總長度23分13秒——故事在地獄中結束。
晚上10點半,宋優還在寢室里上網,曼麗好像已經睡熟了,田巧兒和白露依
然不見蹤影。沒人感到上鋪的異樣,也沒人察覺尚小蝶的恐懼。好像她在另一個
世界,筆記本電腦里播放的那段視頻,發生在另一個星球。
視頻藏在一張光碟里,她把光碟從筆記本里退了出來。
光碟正面就像古代的銅鏡,映著她模糊的眼睛和嘴唇……
6 月6 日凌晨5 點55分
一望無際。
眼前是混沌的宇宙,在天際線的穹頂彎曲處,包裹著白色半透明的次級卵膜。
她蜷縮在卵體中央,冰涼的手腳幾乎抓在一起,變作沉睡的卵細胞核。周身
都是凝膠狀的細胞質,充滿著微絲和環層板,內質是富有營養的棗卵黃。
這是她的宇宙,時間與空間的「奇點」,等待大爆炸那一刻到來……
2006年6 月6 日星期二凌晨5 點55分55秒。
小宇宙引爆。
在零點零一秒的世界無限膨脹後,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卵生在女生寢室的右上鋪。
晨曦透過花布窗簾乍瀉,瞳孔失去了眼皮保護,微光如毒箭刺入,視網膜輕
輕呻吟。
天花板是虛無的昏暗,五人女生寢室的輪廓已漸清晰——對面上鋪隱隱傳來
田巧兒的歐洲香水氣味,自己下鋪宋優吃剩的隔夜蛋糕味,抑或曼麗那精緻的小
零食們的誘惑,還有白露那一摞舊書的油墨味。
最奇怪的氣味卻在自己臉上,濃郁的芳香充塞鼻息,如古寺神龕前繚繞的香
煙,又似清明墳頭燒剩的冥幣氣味。
伸手摸了一下,手指上多了張美麗的臉。
這張臉僅有郵票大小,在紅色的背景襯托下,有粉色的臉頰,藍色的眼睛,
棕色的眉毛,捲曲的綠色長發,鮮艷如血的雙唇。這是如雕塑般的絕色美女,化
上了最濃烈的彩妝,在古希臘戲劇里方可得見。
僅保持了不到五秒,這張臉就變成了一個骷髏,漆黑的背景上一堆白骨,深
深的眼窩燃燒著鬼火。
心頭狂跳起來,手指也僵在半空。任由美女與骷髏的臉龐,不停來回交替。
寢室里又亮了些,迷糊的雙眼睜得更大,才發現美女與骷髏兩邊都存在,只
是不斷撲扇著翅膀。
一隻蝴蝶。
停在她左手指尖上的,是一隻蝴蝶。
美女與骷髏——是蝴蝶兩片翅膀上的圖案。
這只蝴蝶身長相當於兩張大頭貼,雙翅展開還要大。頭部是白色的,前端長
長的觸須火紅,整個軀乾和腳純黑,細看還有許多絨毛。一對大大的復眼,正如
人一般凝視她雙眼。
最奇特的是它翅膀上的圖案——
左邊翅膀上是一張美女的臉龐,竟和化著彩色濃妝的人類美女一模一樣。
右邊翅膀卻是一個人類的骷髏頭,黑地白骨似乎剛從墳墓里挖出來。
作者:查令十字街 2008-3-29 22:27 回復此發言
--------------------------------------------------------------------------------
3 回復:『蔡駿』《蝴蝶公墓》全文閱讀
一邊是鮮艷的生命,一邊是恐怖的死亡。
人類生命的兩極,同時呈現在這只蝴蝶的同一對翅膀上。
緩緩搖了一下手指,這不速之客竟絲毫不怕。翅膀上閃閃的彩色鱗片,發出
幽魅的香氣。於是她用力揮舞左手,蝴蝶從指縫間輕巧地逃走了,停在寢室寫字
台上。美女與骷髏交替變幻,彷彿發出某種挑釁。
她戴上眼鏡,披上外衣,光著腳丫爬下上鋪,幸好沒吵醒室友們。她輕輕撲
向寫字台,幾乎抓住蝴蝶的剎那,它又一次逃之夭夭,飛上了門鎖把手。
穿上涼鞋抓過去,蝴蝶靈活地飛開。在抓住門把手的同時,門開了一條小縫,
它如薄紙片飛了出去。
女孩追出門去,清晨六點的陰冷的女生樓里,青灰色的走廊不見一個人影,
只有那鮮艷的蝴蝶,忽上忽下地飛舞。
當她追到樓梯口時,蝴蝶搖搖擺擺飛下了樓梯。她只有跟著蝴蝶,一口氣沖
出了女生宿舍樓。
當所有人都在夢里時,她卻在清晨的露水中,追逐一隻奇異的蝴蝶。它在眼
前翩翩飛舞,幾度伸手要抓到,卻差之毫釐功虧一簣。它調皮地扇動翅膀,一路
留下暗香,飛出了S 大宿舍區。它既不飛高也不飛遠,一直保持在她視線之內,
真是個狡猾的傢伙。
踏過潮濕的小徑,她跟著蝴蝶來到學校花圃——「蝶戀花」,這里就是它的
老巢了?
沒想到蝴蝶又飛出花圃,她捂著衣領滿腹狐疑地跟下去。小道越來越荒涼,
周圍的建築也陌生了,這是清晨偏僻的校園一角。盡管考進S 大已快一年,但還
從沒來過這兒。
鮮艷的蝴蝶,在這單調的清晨異常醒目,尤其是翅膀上的美女與骷髏——絕
大多數生物體都是左右對稱的,以往見過的蝴蝶或飛蛾,兩邊翅膀也都是一樣的。
她從沒見過左右兩邊不一樣的動物,這完全違背了大自然的規律,好像偏要
和達爾文較勁。
而美女與骷髏的兩片翅膀尤為可怕,分別代表了美好與死亡,不知它要飛到
哪一邊去?
第三章
蝴蝶飛到了一片夾竹桃林。
那是片盛開著的夾竹桃,紅色與白色的花朵交替閃爍,還有凋零的花瓣在泥
土下慢慢腐爛。她也曾喜歡過這種花,盡管爸爸告誡過她許多遍:夾竹桃有毒。
蝴蝶在有毒的鮮花里穿行,穿過那些深綠色的竹葉,飛向花叢間的小河。
這條河孤獨地流淌在校園最荒涼的角落,不到十米寬的兩岸,開遍了夾竹桃
花。
那隻蝴蝶飛出樹叢,來到河岸邊一塊空地。這里沒有夾竹桃,只有一大片荒
草。
第一次來到這條小河邊。
河水綠得讓人心裡發瘮,那不是天然碧水的那種綠,而是充滿著水生植物的
渾濁綠色,看不清河裡有什麼東西,就像鋪滿了深綠色顏料。多年的陳腐氣味彌
漫在河面,就像小時候聞到的蘇州河,連同清晨的薄霧籠罩著女孩。
鏡片上有些模糊,她感到一陣惡心。穿著涼拖鞋的雙腳,被野草磨得又癢又
疼。就在她受不了要離開時,神秘的蝴蝶又出現了。
美女與骷髏的翅膀,在綠色的野草中飛舞著,落在一個暗紅色的物體上。
草叢里好像是個書包,蝴蝶停在書包上不動了。
她在野草中蹲下來,仔細看那隻書包——紅色的女式書包,高中和大學小女
生里一度流行過,她的很多同學都有這種包。可以雙肩背著,但女生通常習慣單
肩背或拎在手裡。
在這清晨荒涼的小河邊,怎麼會有這么一個書包呢?
暗紅色的書包鼓鼓囊囊的,不知裡面裝了什麼。沾了厚厚的塵土,可能已在
野草中躺了幾個月,或者好幾年。
帶著美女與骷髏的蝴蝶,它為何飛大老遠,最終停在這個東西上?
忽然,視線里又掠過一點紅色,她繼續向河岸邊看去——在幾乎靠著水岸的
地方,躺著一隻紅色的鞋子。
女鞋。紅色。中跟。
穿在年輕女子腳上應該很漂亮。但很少有大學女生會穿這樣的鞋子。
紅色的女鞋,帶著一些灰色污漬,在綠色的河岸邊分外顯眼。沒被漲潮的河
水沖進水裡,算是它的運氣了。
作者:查令十字街 2008-3-29 22:27 回復此發言
--------------------------------------------------------------------------------
4 回復:『蔡駿』《蝴蝶公墓》全文閱讀
深綠色渾濁的河面上。
繼續飄來迷離的霧氣。
孤獨的書包在草叢里。
停著一隻神秘的蝴蝶。
還有,血紅色的女鞋,它曾穿在哪一隻纖纖玉足上?
簡直要變成一首恐怖印象派詩了!她的睫毛連同牙齒都在發抖——
蝴蝶突然飛了起來。
她幾乎摔倒在地,趕忙站起來回頭就跑。兩只拖鞋「吧嗒吧嗒」踩在草地上,
就像後面有人跟隨她的腳步。
在清晨的薄霧中撒腿狂奔,聽著自己恐懼的心跳。要遠離那神秘的書包、暗
綠色的小河、鮮艷有毒的夾竹桃……
她的名字叫尚小蝶。
6 月6 日下午17點30分
S 大校園由清晨化為白晝,太陽在正午懸掛了片刻,下午又被吞沒進了烏雲。
尚小蝶低著頭沖進食堂。清晨奇異的經歷,讓她整天食慾不振。有認識的同
學走過,卻對她視而不見,好在她早已習慣被忽視和遺忘。
但清晨那隻蝴蝶,是永遠都無法遺忘的。
還有,躺在小河邊的紅色書包。
一整天心神不寧,好像自己掉進了那書包里。那隻蝴蝶,左邊翅膀是美女的
臉,右邊卻是個骷髏頭!停在紅色的女式書包上——很想知道那書包里有什麼,
可那東西看起來太臟了,實在不敢用手去碰。
忽然胃裡一陣翻騰,差點把剛吃下去的全吐出來。因為她又想起了那條小河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但在S 大卻頗為有名,在中文系詩社的筆下,這條暗綠
色的小河被封為「幽靈小溪」。
抗戰時,日本軍隊殺了許多學生地下黨員,把屍體扔到了小河裡。從此,這
條河變成了渾濁的深綠色,每年夏天都會發出令人惡心的氣味。50年代,果然從
河底發現了幾十具屍骨。「文革」十年,常有性格孤傲的老教授,受到侮辱後便
一氣之下沉了河……
突然,手機簡訊聲響了起來,是好友陸雙雙發來的簡訊:
今天是2006年6 月6 日,百年一遇的六六大順的日子,祝福你萬事稱心如意
^ ^
尚小蝶苦笑了一下,這「百年一遇的六六大順的日子」,她卻在「幽靈小溪」
邊看見了可怕的蝴蝶和書包。但這條簡訊(可憐她今天只收到了這么一條)
確實安慰了小蝶,心頭微微一暖,撥通了這個最熟悉的號碼——
迎接她的是SUPER STAR的彩信聲,幾秒鍾後響起陸雙雙的聲音:「喂,小蝶,
看到我的簡訊了吧。」
「雙雙,你現在能來食堂一趟嗎?」
「現在?不行啊。」陸雙雙用壓低了的氣聲說,「我現在和秋水一起吃飯。」
秋水是誰?是雙雙新交的男朋友?但小蝶還是執拗地說:「有特別重要的事
情,我發現了……發現了……」
「什麼?」
「哎呀!」小蝶急得都要哭出來了,「你別問了,電話里說不清楚,你吃好
飯就過來吧!」
「好吧好吧,別著急,我很快過來哦。」
小蝶放下手機,心底感到一絲歉疚。陸雙雙是她在S 大惟一的朋友,最近雙
雙好不容易交了個男友,卻在緊要關頭打斷了他們。可除了她之外,偌大的S 大
校園里,小蝶確實找不到第二個真心說話的人了。
又在食堂坐了半個鍾頭,當她低頭發呆時,有人拍了拍她的背後。尚小蝶嚇
得跳了起來,才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陸雙雙。
「嚇死我了!你怎麼這么快就過來了?」
雙雙看起來更開朗活潑,穿著牛仔褲,長發飄飄。雖然談不上美女,但背後
看還頗能贏得回頭率。她擦了擦額頭的汗說:「我和秋水就在校門外面吃餛飩。」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
「算啦,我可不是重色輕友的人。什麼事情神秘兮兮的,我可是一路小跑過
來的,你剛才電話里說撿到了什麼,是不是錢包?」
雙雙開始幻想眼前整整一麻袋的人民幣……
「汗,不是錢包,而是——」尚小蝶實在無法形容,「哎,跟我過去就知道
了。」
她領著陸雙雙跑出食堂,沿著清晨追逐蝴蝶的路線,一直來到學校花圃。
第四章
黃昏時分,校園這一角寂靜無人,雙雙疑惑地問:「你這是要去哪啊?」
作者:查令十字街 2008-3-29 22:27 回復此發言
--------------------------------------------------------------------------------
5 回復:『蔡駿』《蝴蝶公墓》全文閱讀
尚小蝶並不回答,拉著她跑到夾竹桃林。當雙雙看到渾濁的綠色河水時,不
禁駭然道:「幽靈小溪!」
鮮花背後是暗綠色的小河,令人生畏的水面上,一隻鮮艷的蝴蝶正翩翩飛舞。
就算燒成了灰,小蝶也認得它——美女與骷髏的翅膀。
它從「幽靈小溪」上掠過,翅膀激起漣漪,竟似蜻蜓點水般。
蝴蝶又飛到了荒草地里,尚小蝶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天色漸暗,剛走幾步
就被什麼絆了一下。幸好是泥土和草叢,就像摔在橡膠墊上,雙雙急忙把她拉了
起來。
「書包!」
雙雙叫了起來——那隻暗紅色的女式書包,再次躍入視野。
還是清晨的神秘書包,靜靜躺在河邊野草叢中。剛才就絆倒在它上面了,好
像偏要和尚小蝶作對。
蝴蝶又飛了回來,停在臟兮兮的書包背帶上。
向幾米外的河岸看去,那隻漂亮的紅色女鞋,依然孤獨地沉睡著,似乎在等
待另一隻紅鞋歸來。
這只紅色女鞋,絆倒她的書包,還有奇異的蝴蝶——早上的情景又克隆了一
遍,只是晨曦換作了暮色。
蝴蝶兩次帶她到同一個地方,不可能有這么巧的事,或許這神秘書包還另有
隱情?
這一回好奇心終於戰勝了恐懼,尚小蝶的手緩緩伸向地上的書包。
但在摸到書包的一剎那,手指又如觸電般彈了回來。反復猶豫間,黑夜即將
降臨了。河流漸漸模糊,就連鮮艷的夾竹桃花都黯然失色。
雙雙急了:「晚上絕對不能待在幽靈小溪,學姐們說夜裡所有的淹死鬼,都
會悄悄爬上岸來唱歌。方圓數百米內,半夜都會隱隱聽到可怕的歌聲。」
水面上彷彿伸出一隻漆黑的手。
她們嚇得轉身就要逃走。但在小蝶挪動腳步之前,卻伸手抓起了書包背帶—
—這是她活到二十歲做得最大膽的事。
美女與骷髏的蝴蝶飛走了,暮色中再也看不清它鮮艷的翅膀。
手裡拎著神秘的書包,感覺沉甸甸的,鬼知道裡面裝了什麼,冰涼的觸覺讓
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你瘋啦?」雙雙瞪大了眼睛,「這么臟的東西都要啊?」
尚小蝶拎著神秘書包,飛似的離開河岸。雙雙當然不敢留下,也跟在她身後
狂跑。趁著天黑前最後的光線,她們氣喘吁吁地回到了寢室樓下。
「等一等。」陸雙雙在後面彎著腰喊著,「喂,你能帶這個書包回寢室嗎?」
是啊,被室友們看到的話,拎著這個來路不明的東西,臟得像從垃圾桶里翻
出來的,又該如何解釋呢?鬧鬼的小河邊撿到的書包,准備交還學校失物招領?
還是蝴蝶送給她的神秘禮物?抑或自己從淘寶網上買來的新書包?
就算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難不成再把書包扔回「幽靈小溪」?就算免費進場,小蝶也不想聽淹死鬼們
的演唱會!
終於,她們想到了一個地方。
小蝶和雙雙走進女生寢室樓,悄悄轉過底樓走廊,來到半地下室的倉庫門口。
黑暗中推開倉庫門,小倉庫只有二十個平米,裡面全是些打掃房間的工具,
平時也從不鎖門。
尚小蝶打開電燈,把紅色書包扔到一張破桌子上。既然不能把它帶回寢室,
只能暫時放到這里了。
「哎喲!臟兮兮的!小蝶你不會發燒了吧?」
「那你說怎麼辦?現在都已經在這了,要不要打開它呢?」
雙雙托著腮幫想了想,突然拎起書包,立刻又放了下來:「啊,這個書包分
量不輕啊,鼓鼓囊囊的,裡面裝了什麼?」
「所以需要你和我一起打開啊。」
「會不會是個女學生的人頭呢?」
人頭?
似乎書包隨時都會打開,跳出一隻血肉模糊的人頭,在教室地板上滾來滾去
……
「變態殺手將受害者肢解分屍,再將屍體各部分,裝進書包扔到城市多個角
落。這樣就算找到部分屍塊,也難以辨別死者是誰,就更別提找到兇手了,還有
啊——」
「別說了。」小蝶打斷了陸雙雙滔滔不絕的「推理」,她認輸了,「我們把
它扔回去吧。」
「扔回哪?幽靈小溪?拜託,晚上沒人敢去那鬼地方!我可不想被淹死鬼拖
下水去!」
尚小蝶簡直要被這書包搞得崩潰了:「那你說怎麼辦?」
Ⅱ 水母陰姬是哪部小說里的人物
出處古龍小說《楚留香傳奇—畫眉鳥》
個人基本資料
姓名:水母陰姬
性別: 女
年齡:45歲
身份:神水宮的宮主
外貌:絕代佳人,妖嬈冷艷,年輕時與魚尺素長得極其相似。後來在魚尺素被害後,用她的臉做了人皮面具,故後期陰姬和魚尺素的相貌亦是相同的
生平簡介:因為年輕時遇人不淑,所以創立神水宮,仇視天下男人,被譽為最可怕的女人,武功最高的女人,同時也是最聰明的女人,在年紀日益老邁,身體即將衰退之際,她設計了一個局,為自己找到了最佳的接班人,同時也把楚留香卷進了這場風波,陰姬心裡永遠清楚,什麼才是她自己要的。
痛處:因得不到師傅「無崖子」的愛,亦在後來的殺手生涯中遇到「平凡」,本想委身於他,平靜一生,但後來「平凡」離開,並失約未回來見她。故憎恨天下男人,情感空虛...
1.『畫眉鳥』中的故事
無眉夫婦混跡四大門派打神水宮。結果四大門派大敗,無眉獨活。陰姬發現自己中毒,欲立繼承人,得知蘇蓉蓉就是她女兒。
無眉假借蓉蓉之名引誘薛衣人,薛衣人慾與蓉蓉成親。神水宮誤認甜兒為陰姬女兒將其帶走。楚留香來到薛家與薛衣人搏鬥時,落入陷阱。楚留香逃脫後,將計就計留在薛家,想找出蓉蓉的下落。這時,無眉已慢慢設好了圈套。原來南燕系梁姑笑人之女,衣人胞妹,梁姑與笑人決定以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女兒。楚留香借著薛家的丫鬟翠花找到了蓉蓉,二人將翠花易容成蓉蓉,被衣人發現。為了引楚留香出來,衣人偷取各派寶物陷害留香,不料反成武林公敵。最後在楚留香和蓉蓉的幫助下,事態得以平息。
陰姬派宮南燕帶甜兒去專門為薄命女子打抱不平的分舵查看。薛衣人命翠花前往,誣賴楚留香對她非禮,使神水宮女們找楚留香的麻煩,結果被打敗,而這些人剛離開香榭就被人殺了。陰姬決定將楚留香致於死地。
鐵花為護甜兒受傷落水,被李紅袖和中原一點紅搭救,兩人前去幫助楚留香。南燕拆穿甜兒身份,甜兒被關了起來。陰姬懷疑南燕加害自己,梁姑將一切攬到了自己身上。陰姬不信梁姑將其關進牢里,南燕決定將梁姑從牢里救出來,沒想到一切早在陰姬的掌握之中。南燕放走梁姑卻被宮女追上,梁姑受傷落水逃至薛家。笑人見大勢已去,終於道出實情,原來所有的宮女都是他殺的。得知真相後,笑人與梁姑自殺。楚留香、蓉蓉無意間闖入神水宮之中,蓉蓉接受了自己是陰姬女兒的事實。陰姬令楚留香和蘇蓉蓉去江南調查線索。無花假裝中毒,說只有扎木合的寵姬能醫,要紅袖利用丐幫的勢力替他找人。無眉又將薛衣人捲入其中,阻止楚留香調查,反使薛衣人得知那晚被無眉所騙,要殺無眉。無眉卻說自己跟他有了孩子。
無花為滅口將薛衣人殺害。紅袖化名重奪幫主之位,下令調查扎木合在江南的別館。楚留香和蓉蓉、一點紅趕到別院,遇到自稱扎木合養女的無眉,楚留香和蓉蓉得知無眉才是陰姬的女兒。無花遂唆使南燕毒害陰姬,被無眉告發,陰姬將南燕趕出神水宮,南燕被無眉刺死(後被楚留香救活)。紅袖被丐幫人識破,一點紅與楚留香前去相救。而這時楚留香在江南得知殺害他一家的正是陰姬。蓉蓉得知一切,難以面對楚留香而離開。陰姬假裝去世,要無眉繼承神水宮,趕走了鐵花甜兒,找出神水寶典。陰姬忽然現身戳穿陰謀,弄瞎無花雙眼,殺害了無眉。陰姬重新坐回了寶座。
楚留香來向她宣戰。就在楚留香欲殺陰姬之際,女僕道出楚留香系陰姬所生。楚留香認母,陰姬終於無憾而逝。鑒於陰姬的遺言,甜兒、鐵花繼承神水宮;無花依賴南燕而活;留香走遍大江南北,四處尋找蓉蓉的身影。
2.陰姬最後布的局
無涯子是陰姬的師傅,日久生情,陰姬愛上了無涯子,但無涯子最終選擇了婉兒(楚留香母親),陰姬遂滿懷悲憤創建了神水宮。
蘇蓉蓉並不是陰姬與平凡的女兒,蘇蓉蓉確實是大漠人,蘇曾說過她的王族成員每個人都有她手臂上的標記,陰姬只是利用了蘇蓉蓉,陰姬到死依然是處女,她一生只愛過無涯子還沒能得到。陰姬所設之局主線:述說她與平凡的愛情故事→讓蘇蓉蓉認為自己是她的女兒→引出幕後害她的兇手無花和無眉→讓楚留香回憶起童年往事使得楚留香來報仇→讓楚留香誤以為陰姬是他的母親→使得楚留香保護神水宮同時甜兒成為神水宮宮主
3.早年與無涯子、平凡的愛情
水母陰姬少女時期,被無涯子所救,並加入他的殺手組織,憑著對師傅的愛慕,她不懈努力,終成為組織中最出色的冷血殺手。可惜無崖子心中無她,已和一名村婦成親,陰姬心中充滿悲恨。
後來陰姬年輕在執行任務——奉命保護殺手「平凡」的獵物。但「平凡」對她一見鍾情,願放棄殺手生涯,即使一生被追殺也甘願,陰姬深受感動,與他結為夫婦,亡命天涯。
只可惜貧賤夫妻百事哀,終日逃命的日子使得「平凡」酗酒成性,拿走了家裡的錢,陰姬卻毫無怨言,因為她深知,平凡的心裡比自己更加苦悶。直到有一天夜晚,「平凡」剛走出家門,便被殺手追殺,陰姬挺身而出,保護「平凡」,「平凡」吃驚於陰姬武功竟會如此之強?陰姬道出緣由,她為了他隱瞞身份,甘願與他同度難關。「平凡」亦感動並懺悔許諾自己會給陰姬幸福的生活,要先去了結殺手門的事情,便離開了陰姬,但自此一去不復返。陰姬以為他也像「無崖子」一樣薄情,背叛自己,故生恨意,仇恨男人。
(陰姬謊言版本1)無崖子阻攔陰姬殺死一嬰孩,逃到扎木合的住處,陰姬連夜追到,在那裡一怒殺死重傷的無崖子。
(陰姬謊言版本2)因無涯子身染惡疾,陰姬幫他擊退了殺手,帶著無涯子去看大夫,可是大夫說他已經無葯可救,陰姬獻身為無涯子治病,懷上了無涯子的孩子(楚留香),可是無涯子卻離開了水母陰姬。 陰姬懷恨在心。
(無崖子之死真實情況)陰姬後來在樹林又遇見無崖子和妻兒在一起的幸福場景,心中的嫉妒和仇恨再次燃起,一怒下,誤殺了他。
直到陰姬將逝之時,她才知道真相:「平凡」並沒失約,只是在回來的路上,不慎落懸崖,餓死於崖底,他亦立下碑:「娘子,我沒有食言。只是對不起,沒有機會再見到你了。」陰姬才悔悟:自己恨了怨了半生的人竟是最愛自己的人!
4.楚留香與陰姬的關系
楚留香是陰姬戀人(無涯子)的兒子,陰姬年輕時由於怨恨戀人沒有選擇自己,從而做了一些傷天害理之事,因此間接使楚留香母親自殺。當陰姬看到楚留香後,把對戀人之愛轉嫁到戀人的兒子身上,所謂愛屋及烏,最後陰姬用一種特殊方式認楚留香為兒子,同時讓楚留香來保護她一生的基業神水宮。
[編輯本段]5.原著中的水母陰姬
古龍在原著中對她的描寫:
庄嚴:
平靜的湖面上,忽然有一條水柱沖天而起,升起三丈後,才四下濺出,就在這水柱的頂端,竟盤膝端坐著個白衣人。 星光燦爛,水柱也閃閃的發著光。 遠遠看來,就彷佛白衣觀音自湖底飛升,端坐在一座七寶琉璃蓮台上,法相庄嚴,令人不敢仰視。 遠處的樂聲已變得柔和而庄嚴。 所有的白衣女都退了下去,天地間彷佛只剩下了這如鏡的銀湖,湖上的蓮座,座上的法相。 胡鐵花、黃魯直、戴獨行,仰面而望,他們雖然經多見廣,此刻也不禁為之屏息股慄,神魂飛越。
「水母」陰姬自然不願被別人知道她是個變態的女人,最後只好放他走了,而且永遠不許他再回來。
楚留香道:「你自然不會說的,因為你是個「聖女」,怎麼能生孩子呢?」
容貌:
楚留香看不到另一人的面貌,只覺得它是個很高大的女子,幾乎比宮南燕高出了整整一個頭。
這人難道就是那神秘而可怕的「水母」陰姬么?這人卻已轉過身,楚留香終於看到了她的臉。
她有一雙很大的眼睛,很濃的肩,鼻於更堅挺而碩大,薄薄的嘴緊緊閉著,顯示出她是個很有毅力和決心的人。
這是張很不平凡的臉,那堅挺的鼻子使她看上去有一種懾人的威嚴,她的神情更顯出她一向是唯我獨尊,從來也沒有人敢反抗她,除了神水宮主「水母」陰姬外,別人絕不配有這么樣一張臉。
但這卻並不像是一張女人的瞼,若非她的身材很明顯是女人的,楚留香幾乎要認為「水母」陰姬是個男人。
潔癖:
「水母」陰姬顯然並不是個注意享受的人,她只是將這地方保持絕對潔凈,任何地方都找不出一粒灰塵。是以四面的大理石看來就像白玉般晶瑩生光。
石室中只有一床一幾,一個並不太大的衣櫃,和一些鋪在地上的坐墊,除了這些生活上最低限度的必需之物外,這屋子裡簡直沒有一樣東西是多餘的,可見「水母」陰姬非但潔癖很深,而且生活簡單,自律極嚴。和江湖中人想像中的「水母」陰姬完全不同。
感情:
楚留香實在想不到獨步武林,不可一世的「水母」陰姬也是被情所困,為情顛倒,更想不到她的情感竟如此不正常。
陰姬本來就是個不正常的女人,她的情慾是畸形的,她討厭男人,卻將情慾在女人身上發泄。
說到這里時,他忽然怔住,因為他發覺站在他面前的陰姬,竟已不再是方他見到的陰姬了。
方才的陰姬還是獨步天下的神水宮主,一舉一動中都充滿了威嚴和自信,令人不敢不對她尊敬。
但現在的陰姬卻已變成了一個平凡的女人,一雙清澈明銳的眼睛裡,已充滿了紛亂的情慾,威嚴鎮定的面容也變得焦急而激動,平整的衣衫也起了縐紋,甚至連一雙手部開始有些發抖。楚留香再也想不到一個女人會在片刻之間發生這么大的變化,不可一世的神水宮主,忽然間就變成了一個平凡的女人。
陰姬道:「你不殺他,我也許會殺他,但你殺了他,我就要為他報仇,無論誰殺了他,我都要為他報仇。」爆南燕沉默了半晌,黯然道:「你的意思,我已經懂了。」這意思其實並不難懂,正如一個孩子做了壞事,父母固然要打他罰他,但別人若打了他,做父母的非但心痛,說不定還會去找那人拚命,這就是「愛」,永遠令人不可捉摸,但誰都不能否認它的存在。
驕傲:
這時陰姬卻已如老憎入定,彷佛永遠再也不願醒來。石門漸漸闔起,漸漸擋住了楚留香的視線,將「水母」陰姬隔絕在門里,非但隔絕了整個世界,也隔絕了她的主命。這門,卻是她自己造成的。楚留香嘆了口氣,知道今後怕任何人再也見不著她了,他若從來也沒有見過陰姬,他絕不會覺得有絲毫遺憾
楚留香插嘴道:「想不到」水母」陰姬和她的徒弟竟是向樣的驕傲,甚至不願讓別人見到她們死,難道她們要永遠活在別人心裡,」
評價:
柳無眉道:「據我所知,石觀音平生只怕一個人,她曾說過,這人簡直是它的剋星,她所有的本事,若用到這人面前,就變得不值一文。」
柳無眉道:「只因他不但是世上武功最高的人,也是世上最可怕的人,他的性格根本無法捉摸,脾氣更是喜怒無常,既不明是非,也不辨善惡,只要他高興,他什麼事都做得出,殺死個把人,在他說來簡單比捏死只螞蟻還容易。」
蘇蓉蓉道:「據說『水母陰姬』是位很虔誠的居士,所以她才會讓「妙僧」無花入谷去解說佛經。」
水母陰姬』這四個字一說出來,胡鐵花臉上就好像被塗了一層死灰色的油漆,連眼睛裡都沒有光了。別的人更是聳然失色,就好像這名字的本身就有一種神秘的魔力,人們只要聽到這名字,就會遇見一些不祥的事。
見識:
聽到「夜帝」和「鐵血大旗門」的名字,連「水母」陰姬也不禁為之聲然動容,沉吟半晌,道:「這三人是為何而來的?」
水母也覺得很意外。武功到了她這種火候的人,正如高手弈棋,只要對方下一著棋,她已可先算出對力後面七八著的棋路。
楚留香一出手,陰姬已對他武功的深淺了如指掌。她算準楚留香最少還可抵擋她七招,誰知一招出手,楚留香已被霞飛,她早已算準了的後著,竟無法使出來了,這不但令她覺得很意外,甚至令她有些失望,地想不出自己的判斷怎會有了錯誤?
武功:
只見他出刀如龍飛,收刀如虎踞,『神水宮』門下的掌法雖然變化萬千,詭秘難測,卻也絲毫占不了上風。楚留香知道他這是存心以威烈剛猛的刀法,來克制『神水宮』如行雲流水般以陰柔見長的武功。
這兩人都穿著白色的長袍,雖然在水中,但長袍並沒有濕貼在她們身上,反有如在風中一般飄動。她拉著另一人的手緩緩走了出來,她們在水中行動,幾乎就和在陸地上同樣安詳而自然。
他們見到這「水母」陰姬坐在激涌的水花上,竟安如泰山,已知道此人非但輕功已登峰造極,氣功亦深不可測,他們的確未必是她的敵手,她若找他們挑戰,以他們的身份,既不能拒絕,也不能三個打一個,那麼今天他們怕是的確很難活著走出這神水宮了。可是現在陰姬既然如此託大,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黃魯直失色道:「不錯,她的身法根本不必變化,只要安坐在上面,以先天掌力向我們擊出,我們是萬萬抵擋不住的。」「水母」陰姬仍然端坐在水柱上動也不動,彷佛就算要她在上面坐上個三天五天,她照樣還是穩如泰山的。
也就在這時,水母的身子忽然向下一沉,雙手在水柱上按了按,水柱上立刻分出三道分泉,直射而出。 噴泉的水力本已極強,此刻再加上水母驚人的掌力,水箭飛出,其速度和力量縱然雷霆閃電也不可比擬。
胡鐵花他們的身形本在全力前撲,要閃避那裡還來得及,只見一片銀光迎面而來,胸口立刻感覺到一種空前未有,無可比擬的撞擊之力,彷佛四面的山峰,全都向他們壓了下來。 他們只覺喉頭一甜,眼前一黑,已暈了過去。
「水母」陰姬已自池水中出現,她腳下彷佛有人托著似的,緩緩自池水中升起,這種功力,連楚留香見了都很吃驚……就憑這一點,楚留香已知道「水母」陰姬的武功果然還在石觀音之上,他自己更絕不是她的敵手。
只要她一發現楚留香,那麼楚留香就必死無疑,因為楚留香能戰勝的機會怕連萬分之一都不到。楚留香幾乎連心跳都停止了。
陰姬冷笑道:「你用不著為我擔心,還是先為你自己擔心吧!且要你能擋得過我十招,也就不枉你學武一世了。」
誰知他剛一出手,陰姬的手掌一揮,就立刻有一股奇異的力量阻住了他的去路,這股力量如浪潮初起,澎湃不絕。
楚留香莫說根本無法搶得先機,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他本以為「水母」陰姬也和石觀音一樣,是以奇詭的身形和招式見長,所以他認為自己或許還能以應變和急智來制敵機先。他和石觀音那一戟,也正是如此。卻不知「水母」陰姬的武功竟和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都不相向,她的武功竟是自「水」中練出來的。她的力量也正和「水」一樣,看來雖柔和平靜,其實卻是無望不摧,無物可擋的,滴水已能穿階,洪水更能山嶽移形,城市毀滅,自古以來,天下就從來沒有任何一種東西能抵抗水的力量。
「水母」的出手更無情,她的身形還未改變,那種澎湃如潮的掌力已將楚留香壓得透不過氣來。他連變幾種身法,但只要陰姬一揮手,他的攻勢就被阻遏,他根本無法給陰姬絲毫威脅。楚留香嘆了口氣:道:「難怪江湖中人人怕你,無論任何人和你動手,的確沒有戰勝的希望。」雖然明知無論使出任何招式來都是無用的,但他的身形還是要瞬息不停的改變,因為只要他身形一停頓,就立刻要被那股巨大的力量壓扁。
只聽水母冷冷道:「我已讓了你四十七招,你認為夠了么?」
水母冷笑道:「以你的武功,只要能擋得了我七八招,我就讓你走。」
她這種掌力最厲害之處,就是令對方非但不能招架,也不能退,正像是已投身洪流之中的人,只有奮力逆流而上,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光是想退下去緩口氣,那麼就立刻要被洪水捲走,死無葬身之地了。他的身子立刻被水母的掌力震得斷線紙鳶般飛了出去。
可是她心神雖分,掌力卻未竭,若是換了別人,已投入她這種掌力之中,是再也無法脫身的了。
只見楚留香的身法在水中似乎比在空中更快,但陰姬號稱「水母」,水性之情妙,自然更非他人能及。
她手指突又伸直,刀一般向楚留香劈下。但這只手還未觸及楚留香的咽喉,她的人已飛了出去,陰姬不知何時已躍起,面上仍然木無表情。爆南燕「砰」的撞上石壁,再滑到地上,吃驚的瞪著陰姬。目中充滿了驚疑不信之色,顫聲道:「你……你?」
水母陰姬VS楚留香:
平靜的湖面上,忽然起了洶涌的浪濤,就彷佛風和日麗的海岸,驟起暴風,風在呼嘯,海也在呼嘯。又彷佛湖底來了兩條上古洪荒時的蛟龍,正在海中作坐死的搏鬥。神水宮的弟子都吃驚的跑了出來,這一潭澄清的湖水,本是她們心目中的「神湖」,如今怎會變成了「魔湖」。 且見湖水忽然壁上而起,在初升的陽光中看來,就宛如一道碧綠的水晶牆,燦爛主光,不可方物。剎那間,這水晶牆忽又消失,水面上接著泛起了一連串的漣漪和水泡,又宛如有個多事的妖神,在湖底升起了一爐魔火,將整個湖的水都煮沸,然後再將天地主靈一齊投入,供他咀嚼。這景象壯麗奇幻,卻又帶著種不可形容的妖氣,令人見了不但目眩砷奪,而且毛骨悚然。可是現在,她們心裡卻起了一種莫名的震顫,彷佛覺得已有種不可抗拒的災禍將要降臨到她們身上。有些人甚至覺得她們生存的天地已將毀滅。
爆南燕也奔了出來,目中猶白帶著淚光,但見到湖面上驚人的景象後,她的悲哀也瞬即被驚駭所替代。爆南燕咬著嘴唇,終於下了決心,飛身一掠,掠到湖水畔,但她還沒有跳下去,突有一陣浪濤卷來。她連站都站不穩了,被浪頭打得踉蹌後退。她吃驚的呆了半晌,忽然扭頭奔回她自己的小樓,唯有她的居處,是可以從外面直入水宮寢室的。水宮寢室中的四個少女已嚇得嘴唇發自。在這里,她們雖看不到湖水的奇異變化,但水勢撞激著山壁,整個寢室都彷佛變成了一隻被困在驚儔駭浪中的小舟,都一陣陣驚天動地的聲響,更是懾人魂魄,令人覺得天地都已將崩裂。
水道中的響聲更驚人,只因兩壁已起了共鳴。爆南燕還未游出水道,已瞧見兩人正如兩條蛟龍投在水中激斗,兩人的身形之快,都絕非言語所能形容。湖闊數十丈,他們兩人卻似已將整個湖底全都占據,宮南燕第一眼見到他們時,他們還在湖的右邊。但一眨眼之後,他們已到了湖的左邊。就因為他們的身形都太快,所以身法看來反倒沒有什麼精妙的變化,湖水的激盪,也並非全因為他們招式變化間所發出的真氣,而多半是因為他們身形沖破湖水時的速度,速度越快,力量越大。他們若在陸上搏鬥,聲威就不會如此驚人,因為撞擊了水,水又撞擊著水,一分力量,就變成了十分。就因為水在不停的動,所以才會將他們的身形推動得更快,在這種情況下動手,不但要利用自己的每一分力量,也要利用水的動力,有時人被水力帶動,招式已根本無法由自己控制了。
這不但是一場空前絕後的惡戰,也是一場妙絕人寰的大戰,其中變化之奇妙,除了當局者只怕誰也無法體會。
其實楚留香此時已是苦不堪言,若非他那種應變的急智,使他能充份利用了水的動力,他只怕早已葬身在水底。他只覺身上負擔的壓力已越來越大,全身的血管都似已將爆裂,鼻子里也已將嗆出面來。如今他才知道,在水中動手,他也是向樣的全無生路。水母的掌力本就是在水中練成的,別人的掌力在水中發揮不出,但她的掌力卻只不過打了個折扣而已。楚留香只覺得四面的水似已越來越濃密,濃得就像面一樣,他的身形已漸漸被滯住,漸漸不能移動。他自知已到了死亡的邊緣。
誰知「水母」陰姬的身法竟已慢了下去,舉手投足間,也漸漸有了種力不從心的現象。楚留香又驚又喜,他本猜不透水母那麼充沛的內力怎會消耗得如此快,但立刻就恍然大陰姬並非已力竭,而是已氣竭了。一個人在激烈的搏鬥時,更需要充份的「氣」,這也是勝負成敗的重要關鍵之一。陰姬體內的「氣」在急遽的消耗著,此刻已快消耗光了,她身體中已起了一種不可抗拒的疲倦之感,似已暈暈欲睡。楚留香知道只要讓他出水去換一次氣,自己就必敗無疑,因為「氣」可以換,「力」卻無法換。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換氣。只見陰姬身子忽然一翻,上身後仰,腳背挺直,在一剎那間便已踢出了九腳,這九腳雖然踢不到楚留香,但卻踢出了一連串水泡,每個水泡中都帶著一股強勁的真氣,鐵彈般擊向楚留香。楚留香要閃避本不困難,但他只要往後一送,陰姬的身子就會借著這踢水的力量沖出水面。
水泡一連串擊出,她的人已如火箭般向上升起。眼見楚留香已無法將她攔阻,他情急之下,竟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緊緊抱住了她的雙腿。陰姬再也想不到楚留香會使出如此冒險,如此無賴的招式,急切間也不知該如何解救,身子已被楚留香拖了下去。她又驚又怒,一掌拍向楚留香的頭頂。楚留香雙手抱住了它的腿,既不能招架,也不敢放開,因為只要他的手一松,陰姬的腿就會踢中他要害。他只有用頭在陰姬的肚子上一頂,陰姬的身子被頂得向後一倒,這一掌也就拍不下去了。這種招式用得更荒唐,陰姬只覺全身都已氣得發麻。他就像個八爪魚似的,將陰姬纏得連動都動不了。只見陰姬眼睛已漸漸翻白,嘴角已在往外冒氣泡,用不了多久,她就難免要窒息而死。
陰姬蹙住的一口氣若是突然發散,那力量的強大,就絕不是楚留香所能抵禦的,他怕立刻就要被震得四分五裂。
楚留香知道清只要讓陰姬喘一口氣,他就再也抱不住她了,但這時他的手可萬萬不能放開。 只見眼前一亮,他們已沖出了湖水。楚留香再也顧不得別的,忽然將頭湊了上去,用嘴緊緊蓋住了陰姬的嘴,用鼻子緊緊壓住了陰姬的鼻子。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陰姬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