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怨气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A. 求狩猎美男小说1-13
第12节:藏牛卧虎
没多久,我被刘爷爷叫醒,他点开那女子的穴道就躲到了暗处。那女子慢慢醒来,揉了揉头,我赶忙关切地问:"姑娘,你没事吧?"
"这是哪里?"
"刘伯家中的密室。我现在才知道他原来一直赚着黑心钱,贩卖良家妇女到妓院,根本就是逼良为娼啊。今天被我偶然间发现,我义愤填膺,不肯与他同流合污,所以他也把我绑了,打算一起卖了。这行为简直是天地不容,猪狗不如!"
她一听很是害怕,开始低声哭泣。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互相认识下,以后在妓院里也有个照应。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哎哟!"谁拿石头扔我?暗处有一道杀人的目光让我感到毛骨悚然,我赶紧咽下了后半句。刘爷爷,我就说了您几句坏话,您就动手扔石头,太小气了吧!再说了,我一直是以您为努力学习的目标,准备向奥斯卡女主角进军的,这做戏要做全套也是从您那学的啊。
我赶紧挣脱绳子,可不能误了刘爷爷的大计,否则估计他得放弃和这易容女子投海,改和我同归于尽了。
看着对方和自己一样的容貌,可真是别扭。英雄救美后,我装作无意间触动了开启地道的机关,然后大义凛然地说:"你先撤,我垫后。"
"我,我害怕。"女子哭泣着说道。
你快给我进去吧,我连推带搡地推她进了地道。正要也跟着爬进去,突然一个大包袱砸到了我的头上。刘爷爷不扔过来,我差点忘了。揉着头,拎着包,也随后爬了进去,关闭了地道口。
她爬得很慢,我一边不停地催促她,一边用包袱扫着地。突然扑的一声,我在后边差点就一跟头。她竟然放了一瓦斯弹!你对我催促你不满,也不用这样报复我吧。你昨天吃的韭菜吗?你想在地道里要了我的命吗?难道你是对方派来的杀手?果然是杀人于无形的方便武器。
正要讥讽她几句,却发现我已到了地道中之地道的入口。看来我不但不应怪她,还要感谢她,要不是她一屁惊醒梦中人,我就爬过头了。我谎称累了想休息下,让她先行一步。她大概以为是我嫌她屁臭找的借口,丝毫没有怀疑,反而爬得更快了。于是我开启机关,偷偷进入了地道中之地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从墙那边传来了爬行的声音,之后就是一片寂静。
我带着我的"炸药包"开始匍匐前进。在黑暗中爬了近一刻钟,终于到达了小牛子的床下。这里虽然比地道大出很多,但也只够容纳两人。要不是有从通气孔漏下的微弱光线,简直伸手不见五指,看来我马上要迎来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个月啦。
我这边已按刘爷爷的计划顺利实施了,不知刘爷爷那里如何?
没过多久,上面传来女人的声音。"牛溪,圣女就这样死了?你说教主会责罚我们吗?"看来刘爷爷瞒天过海的计划成功了。原来小牛子不叫犀牛,叫牛溪。
"此事由我来向教主交代,你不必担心。"
紧接着,又听到一男声:"禀告两位护法,全村人都已集合起来,除了一名年轻男子。虽然我们几人合力围攻,还是让他逃脱了,村民中有人唤他小虎子。打斗中,属下看到他的包袱里露出一闪亮亮的东西。"
小牛子竟然是什么护法,而这小虎子又是何方神圣?也是如此武艺高强,深藏不露。一个个装得比娃哈哈还纯,其实就我最单纯了。这村里简直是藏牛卧虎啊。我是做了什么孽啦,和这两个禽兽扯上了关系。
"什么样的闪亮东西?是不是有点像鱼鳞?"小牛子似乎很紧张地问。
"正如牛护法所言。"
不正是我丢的那只鞋子吗?怎么到了小虎子手上?他什么时候去我家偷的?趁刘爷爷跟踪我上山的时候?为什么只偷鞋子,不偷别的?他既然武艺高超,就不会误会夜探小牛子家的刘爷爷是鬼而特意来找我求字。他到底有何居心?我突然觉得自己经过刘爷爷三连环计的磨炼,变得聪明好多。
这时,又听小牛子说道:"林道,带我去看看村民。"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又听到上边有动静。"牛溪,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噬血了?难不成在这里呆得让你改了性子?"女子调笑地说,听着像是那女护法。
"只是怕留下麻烦,杀人灭口而已。就算我不杀,你就会放过他们?"小牛子淡淡地说。
我听着头皮一麻,看不出小牛子竟这般心狠手辣!我以前怎么会以为他温柔善良体贴呢?这近视真是害人啊~(你认人不清,关近视什么事啦!=_=|||)难道是我的死刺激了他?还是另有隐情?无论如何,他都是不可原谅的,先是欺骗了我纯洁的感情,又一手毁掉我辛苦成立的夜总会村。
"我只是有点奇怪,这次竟然是你先动手,而不是我。"说完,女子一阵娇笑。我心想,把杀人的事情说得如此轻松,这女人一定很美,这是从越毒越美丽的定律上逆推出来的。
反正地下黑漆漆的,我索性就给两只眼睛都敷上了草药,只凭声音分辨上边发生的事情。因为知道小牛子是武林高手,所以我只敢趁着小牛子不在的时候吃饭喝水。
一连几天,再没发生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只是那个毒女经常来找小牛子,可小牛子总是对她很冷淡,甚至到最后还有些不耐烦。
"牛溪,什么宝贝啊?"一听就知道是毒女,"看你如此珍惜地看着,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个破香囊啊,手工还这般粗糙。咦?竟然是用你的丝帕做的。"
我的香囊?什么时候丢的?难道是我被屁熏得一跟头的时候掉的?回想起那屁,那气流和声音果然不同凡响,声震古今,我被震到掉了香囊也不足为奇。
"还我。"小牛子愤怒地说。
"我绣得不比这好百倍?这破香囊还是早早扔了为好。"毒女的口气也带了几分怨气,"还有,村里门上贴的什么鬼画符你也都收了起来,有什么用啊?"
"我再说一遍,还我!"好像香囊还在毒女的手上。这次小牛子的语气充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就不还,我非要毁了它。"毒女发狠地说。
接着,就听到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头上不停地往下掉土。地震啦,下土了~大家快收衣服啊~我连忙用身体挡在包袱上。看来上边打得蛮激烈的。
好一会儿,上边才没了动静。
"你竟然为一个破香囊打伤我!"毒女愤愤地说。
"我看你该回去向教主汇报了,明日便出发吧,这里有我就够了。"小牛子冷冷地说,看来他的身份比那个毒女高,武功也比她好。很转啊你!跟我一起的时候装得跟愣头青似的,两面派!
第13节:我爱洗澡
毒女走后,我又开始怀念起她。她在的时候至少上边还能有些动静,听听他们谈话且当五流收音机广播啦,现在这唯一的消遣也没了。这小牛子就是个闷葫芦,平时根本不出声。
我在下边尤其觉得日子难挨,经常会坐得手脚发麻。而且由于刘爷爷给我准备的干粮还真是名副其实地干,连吃几天,我大便干燥了。我怕太臭让小牛子察觉,所以每次出恭时,就挖个坑,完了后就用使用过的草药盖在上边,祛除味道。古有那勾践卧薪尝胆,今有我欧缘挖坑埋粪。
难道刘爷爷是为此而留的这处理过的草药?您老真是深谋远虑啊,恐怕全世界再难找到像您想得这般周到的人啦。想起小牛子对我的欺骗,小虎子对我的设计,尤其怀念起刘爷爷的好。
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天,刘爷爷为我准备的草药我都敷眼用完了,我想近视一定好了。可是在这昏暗的地方无法验收成果,所以只有留待以后查验了。
好多天没洗澡了,身上像长了虫子似的痒。总觉得快熬不下去了,想冲上去对小牛子说,你带我去找"阉了"教教主吧,只要你先让我洗个澡。但是想到自己下半生的幸福,最后我还是忍下了。估计真这么做的话,刘爷爷定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捏死我。所以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只要食物不是有限的。
为了打发时间,我开始回忆从记事起每天发生过的事情。就在我回忆到十八岁那年的时候,上边终于有了动静。
啪的一声,好像是坛子摔碎的声音,接着一阵浓烈的酒香飘入鼻子。小牛子在喝酒?好你个小牛子,我在这里受苦受难,你却在上边花天酒地。
"欧罗巴,我的欧罗巴,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小牛子发疯似的喊道。没想到小牛子发酒疯是这个样子的,还想着古希腊美女。仔细一想,又不对,和小牛子在一起的一幕幕重新在脑中闪过,我突然意识到,难道他口中的欧罗巴就是我?!
又听他饱含深情地说:"只要你活着,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今生我愿驮你到天涯海角,只驮你一人。就是一年只得见你一面,我也会觉得满足。你到底在哪里?"
要说毫不动容是不可能的,就是我这个神经大条的女人也有些感动。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你要怨就怨造化弄人吧。
是夜,小牛子在梦里不停地喊着"欧缘,欧缘",而我随着他的呼喊,心一紧一紧的。第一次一夜无眠。
次日,听到上边收拾东西的声音,我想他们可能走掉了。他们再不走,我怕臭味要掩盖不住了。想到小牛子,心里满是矛盾。现在才知道他爱我,是幸还是不幸?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我们的对立,我决定不投资这份爱情了,小牛子你也早死早托生吧。之后便只有静寂独自陪伴着我。
我天天盼着早点消耗完干粮和水。本想每顿多吃点,早些解决完好出去,可一想到还得再排出来,就不想吃那么多啦。
一个中国伟人曾说:胜利的希望和有利情况的恢复,往往产生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于是我就在这再坚持一下的自我催眠中继续奋斗着。
渐渐地,这几分地几乎全被我挖遍填粪了。就在这天,我继续挖坑,竟然挖到以前埋的干"黄金"。我终于受不了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我要出关了!
我这个土拨鼠终于爬出来啦!眼清目明,重见天日的激动让我有重生的错觉。想想老苏大人当时写"不知今昔是何年"的时候,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刚过完屎壳郎生活而发的无限感慨啊!老苏啊,你真是我的知音~
遵照刘爷爷的叮嘱,得先把载着他毕生绝学的秘籍安置好,可是埋哪儿呢?能埋的地儿都已经被我埋满黄金了。我豁出去了,反正挖到过一次黄金了,也不介意再多挖一次,一次也是挖,两次也是刨,虱子多了不怕咬。
三两下便挖好了,把刘爷爷的书放在最下边。对了,放点毒比较安全,免得被人平白挖了去。于是隔着衣服拿了些寡妇毒放在书上。又想到,刘爷爷也不希望他的遗世之作有天再被后人挖出来的时候,活活熏死他的继承人。所以我又把没用完的草药放在了书的周围,然后埋上一层土,又把黄金放了回去,才把坑填平。天下哪儿有白得的武功秘诀,刘爷爷,您别怪我,我是为您着想,替您选个极其优秀的继承人。首先,发现这洞的人必为有缘人;尔后,挖到"黄金"还继续挖的人应该具有坚忍不拔,锲而不舍的精神;最后,接触到草药而避开寡妇毒的人,应对草药有一定认识。而最最重要的是,能从那么多坨黄金中挖中这块,他必是有超级狗屎运的人。刘爷爷,我学到您的几分真传了吧,替您如此精打细算,给您选了个万里挑一的继承人。
把地道口封好后,环顾了一下屋内,最后目光锁定在小牛子的那张床上,走过去,摸了摸床面,想起他那日酒醉的情形。小牛子,你可知道,那时我们可是近在咫尺啊!如他日你得知真相,不知你会有几分懊恼?不想这些了,我要朝前看,开始寻找我的第二春。
我看着自己掏粪婆的邋遢样儿,拎着包袱到了海边,脱光衣服,跳进海里彻底的消一下毒,这盐水的杀毒作用真不是盖的,登时觉得身轻气爽。
湛蓝无云的天空,一望无际的大海,无边蔓延的海滩,现在只属于我一个人,让我觉得自己就是那初降人世的造物主,再加上逃生后的喜悦,我大声狂笑。(上帝:难道你当我不存在?)
深谙水性的我快乐地在海里嬉戏,唱着范晓萱的"我爱洗澡",来个鱼跃潜到水里和小鱼嬉戏,飘飘然以为自己就是那美丽的人鱼公主。
直到在海里泡得皮肤都皱了,我才不舍地走回岸边,穿上男装,贴上男脸,把旧衣物埋好。
涛声依旧,人事全非。回想起刘爷爷为我做的一切,不禁钦佩起他舍己救人的高尚情操,我也不能愧对刘爷爷的恩情,于是我对着大海大声喊道:"刘爷爷,您安息吧,下辈子我做您的老婆来报答您。"(刘伯:还是别了,这样我死得更不安生啦。=_=)
刘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为您报仇雪恨的,不过得等我武功盖世以后。那个阉人,毒女,还有小牛子,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心里小小地斗争了一下,小牛子就算了吧,看在他对我的深情上。至于那个阉人,如果我武功比他高,我就把他打成发面馒头,如果我武功没他高,我就花钱雇个发面毒馒头让他打!毒女嘛,我把她烧了,去地下陪您,反正您比她更毒,一定能降服得住她。刘爷爷,我这就动身去找您师弟,您放一百个心,在鱼肚子里安息吧~阿门!
B. 有哪些让人熬夜也要看完的言情小说
值得让人熬夜看完的言情小说,昕薇时尚小编整理15部让你熬夜追完的言情小说,不要太入迷了,下面具体来看看这和15部高质量言情小说名字及简介。
言情小说第1部:鱼香四溢
简介:作为一条有抱负的胖头鱼,阿涟的毕生心愿,就是成为天界美男子战神容临的主菜。
阿涟努力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待她终于可以烹饪时
阿涟:上神,您喜欢清蒸的还是红烧的?
容临:我吃素。
阿涟:……
许久之后。
天界传闻:九重天的战神容临被一条外来的胖头鱼给拿下了!
众仙:……
言情小说第2部:蜜汁香桃
简介:不良少女桃子精和支教上仙的故事。又名《上仙》仙侠师生文,婚后日常。
言情小说第3部:蔓蔓青萝
简介:她既没有改造古代世界赢得古人景仰的宏愿,也没有成为万事通万人迷KTV麦霸的潜质,为什么会一觉醒来就从二十岁的现代大学生变成了异时空里的六岁小女孩?面对着一心让女儿攀龙附凤的宰相老爸,她只想快快长大,带着美貌娘亲早早跑路,免得被他打包发售。
什么四皇子子离和小王爷刘珏,她一个都不要!然而按照穿越定律,跑也是没有用的,临南城的一场大战,把她重又拉回了刘珏身边,拉回到波诡云谲的宫廷斗争里。前狼后虎,且看她这个非万能穿越女主角如何在乱世里保命兼钓帅哥。
言情小说第4部:温暖的弦
简介:温暖的弦,温暖与她的占南弦,在这融融日光里,悠悠琴音下,讲一个关于远去和天长地久的故事。
十年前她的不告而别,让他痛苦经年,所以他是要用她再度奉上的爱情,祭奠曾经坍塌的世界?所谓天长地久的爱情,也许真的敌不过时间培养出的恨意。而他与她之间,亦只剩了爱与恨的孰轻孰重,和落幕前的最后一次取舍。
言情小说第5部:大药天香
桑菊饮中桔杏翘,芦根甘草薄荷芳。世间男儿当如是,皎皎女儿亦自强。大药结下同心缘,归来衫袖有天香。
忽然想到了句新文案:古代皇家文艺剩男青年的漫漫追妻路……
C. 一到书荒就会翻出来反复看,并且不会厌烦的小说都有哪些
豆豆的小说《遥远的救世主》这本小说,非常值得多次阅读,这本小说也被改编成了电视剧《天道》。这是一本讨论哲学与文化属性的书。
书中的男主人公把问题看得太透,缺少人间烟火气。这样的人不适合当老公,也不适合当男朋友,更适合当导师,所以才给他匹配了芮小丹那么一个天国的女人做女朋友。
在我看来,追求爱是人的本性,伤心只是外在的表现形式。通透是看待事的本质,再仔细分析 一下,这里面其实是一种金钱的价值观。他还是精于算计和工于心计的,只是对世俗的包容性很大,按男主的设计 ,他包容的是不值得去计较的人、事。正如,吃面时,老板让他付第二次钱,他没有争论,而是直接就付了,为什么 ?因为时间更值钱,以他的修养,没必要为了那1块钱去争论,说得直白点,就是高高在上的文 化修养对底层小民的蔑视。
尽管小说整体上有点飘,电视剧基本上遵循了原著的,改动并不大,但仍然是一本值得看的好小说!
D. 他曾经受过女人的背叛,婚后却把怨气赋予我身上
我们是通过经纪人认识的,在一起将近一年。起初,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性格温和。我们相处得很好,所以我们定了一个日子结婚了。结婚后我发现他好像变了一个人,性格变得很粗暴。无论何时何地,一两句话不符合他的意愿,他就转身走了,婚前他对我毫无信任。当他的话与对方不一致时,他就攻击我,我经常被他打得鼻青脸肿。他从不低声说话,但他总是大喊大叫。在公共场合,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让我觉得特别尴尬。
结婚第一年,我怀孕了。因为无聊,和网上的朋友聊天,他发现了。他觉得我出轨,幻想孩子不是他的,要我打掉。要不是我强烈反对,他早把我拖去医院了。他的行为已经接近变态,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后来他最好的朋友来找我,跟我说了他之前的情史:他前女友跟着一个有钱人,把他甩了。悄悄地离开了,甚至没有给他留下一句话。那段时间,他在感情阴霾中差点自杀。认识我之后,我复活了。
其实我对他几次反常的行为很失望,很想和他离婚。听了他朋友的话,我心里突然很同情他。他只是一个受过伤害的人,所以我不应该和他争论。这件事之后,他和朋友喝了很久的酒。回到家,他抱着我哭了。他说了很多温暖的话,比如为什么不应该和我吵架,不应该怀疑我,不应该让我哭。他喝得直吐舌头。重复完这些话,我心疼的拉他起来,于是我们和好了。一年后,我顺利生下了我们的儿子,全家人都很开心。
我们的婚姻可以用几经波折来形容。孩子一岁的时候,他的混账毛病又犯了,像抽大烟管,吸毒成瘾。他说这话时,脾气就上来了。有时候聊得好好的,突然就爆发了,甚至当着孩子的面攻击我。有一次,因为他声音太大,把儿子吓坏了。关于这一点我一直很讨厌他。他不在乎后果,也无所谓。除非事情闹大了,否则他根本不会收手。连我公婆都不喜欢他的行为。一起帮我骂老公。每次吵架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总是用暴力来解决,让我心寒。这样的人,这样的婚姻,我该怎么办?他还有机会成为正常人吗?
辅导员回复:
你好,从你的叙述来看,你老公是后期受刺激导致的人格分裂。这样的人,每当遇到与自己相反的意见或建议,就会喜怒无常,好争吵。他们会经常暴跳如雷,甚至在生活中为了一些小事攻击你。脾气暴躁的人一般都比较自负,容不得不同意见。他们就是我行我素,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你打骂你老公是为了树立你至高无上的权威,满足你的虚荣心。
当今社会不允许家庭暴力。遇到这样的男人,要么远离他,要么改变他。当然,改变的过程非常艰难。但是你希望他有机会成为一个正常人,这说明在你心里,你不想和他离婚。“一日夫妻百日恩”,这种感觉你承受不了。在这里,我个人建议,与其和他正面交锋,不如换个角度去寻找他的长处和优点,多给他一些赞美。男人天生一张好脸。你高高举起他,满足他的虚荣心,消除他的敌意,渐渐唤醒他善良温柔的一面。
用柔和的方式,不要试图和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对他们坦诚相待,用微笑而不是用头来对待别人。女人的微笑是化解男人怒火的最好武器。另外,在家里营造温馨的氛围,过于单调的环境,也会使人的心态失衡,情绪失控,使自己的内心充满正能量,感染他,使他从根本上发现自己暴躁的脾气,造成严重的后果。如果这个方法还是对他不起作用,那么,离婚是你最好的选择。和一个不会吃硬不吃软的男人在一起不会有好生活。这个你应该很清楚。我祝你好运。
E. 花火杂志 短篇小说
烟花烫
文/乐小米
起:小生来求一方金湘绣。
三月的天,桃花炎炎,极力开尽,仿佛行人一回眸,那粉粉淡淡弱弱纤纤的花瓣便要落掉一般。
隔墙柳枝盈盈,澄碧满天。
这是一家绣坊,红墙碧竹,青色的瓦楞上,几只灰羽白腹的雀儿在专心啄食。白玉雕栋上悬着一方杏黄色的匾,上面书着三个烫金大字:金湘绣。
那时的他,尚是一介书生,正为上元节上惊鸿一见尚书府千金魂不守舍。才子佳人的香艳旖旎传说霎那烫热他的心头。可此后那么多个恰恰相思的日子,柳下徘徊,花前埋影,他再未有幸见她一面。
此时,在这绣坊的烫金牌子前踟蹰了半天,才举起了手。
敲门。
开门的是一环髻的丫头,豆蔻年华,鹅黄小衫,妙眸流转,含笑打量了他一番,粗布衣衫,难掩文雅风流之气。她笑,贝齿樱唇:这位公子爷,是来求什么?
他缓过神来,叨扰姐姐,小生来求一方金湘绣。
他的小心惹得她吃吃发笑,银铃似的,洒满了这青瓦红墙。他不敢抬眼,竟觉得刹那间桃花都开上了脸。
她掩笑,公子,你还是跟姐姐们商量,挑一个小样,也好费工夫。说罢,莞尔一笑,闪进门。
他尾随着她走进大院。几树桃花,皎皎其华;芳草萋迷,碧油油的让人不忍看。他看她袅袅娜娜的走在清雅的卵石小路上,不由想起那个妙词:步步生莲花。
抬头时,发现她已映掩入一片桃花林中,消了踪迹。
于是,他也在这百折千转的院子里急急寻觅,这份情景,竟似梦中。当他走到那片潇湘竹林前,只见方方正正的雕花绣架前,一群红粉佳人,手拈银针,彩线压过织锦处,立时,鸳鸯戏水,荷叶团摆。
可能是听罢环髻丫头的相报,顿时,莺莺燕燕的娇笑不停,弄得他满脸窘色。
开口的是一个面泛桃花的女子,皎皎的笑,伶俜,这便是方才那位公子?
环髻丫头嫣然一笑,上前拉他,素白的手指埋在他粗涩的衣袖中,指尖的温度渗入他的皮肤,她只顾着急,忘了礼数,公子,你快跟姐姐们说来,要的是什么花式?
他红着脸开口:小生施子介,诸位姐姐有礼了。
桃花女子笑了,书生,少酸腐。姐妹们的针线可不是你的酸腐买得来的。既然伶俜丫头带你进来,你的请求,我们没有不应的道理。
他忙不迭道歉。
被喊做伶俜的丫头将脸埋在那位桃花女子身后,吃吃的笑。
他说,小生久闻金湘绣大名,奈何贫寒之人,无缘相求。今日犹豫半天,冒昧敲门,也蒙姐姐们不弃……
伶俜打断了他的话,对桃花女子皱眉:大姐,这书生天生榆木,不如我说。他上元节时,遇见一官家小姐,便丢了魂魄。日日痴念,夜夜挂牵,鬼神都烦,今儿,他是来求姐姐们帮他绣一方金湘绣,赠与那官家小姐,希望能结百年;就算是无缘,总也能托一方锦帕赠与伊人纾解相思……
桃花女子微愠,横了伶俜一眼。
伶俜吐吐舌头,不再言语,掐了一朵桃花,别入耳际,几分俏皮,冲施子介巧笑如花。
施子介目瞪口呆的望着她,自己的心事何曾托与别人,缘何这丫头竟悉数全知?
桃花女子笑,只是,公子想要怎样的绣样呢?交颈鸳鸯?临水桃花?还是……
施子介摇头,那些怎么能抵得上织媛小姐的千万分之一呢?
伶俜撇嘴,将桃花扔在地上,踩了几脚,叹道:看你这几分颜色,怎么能入人家公子的眼呢?
施子介忙解释,自己的话并无半分不敬之意,可能只是一时情迷。
桃花女子问,那公子想要什么呢?
施子介吞吞吐吐,最终道出:自己想为织媛小姐描一幅丹青,只可惜,微微墨迹,恐怕难入尚书府,所以才来金湘绣,求得姐姐们,能将小姐的画像给绣于锦上。
众姐妹窃窃,面面相觑。
桃花女子浅笑嫣然,那么公子就留下小姐的画像吧。
施子介再三行礼,说因不知是否能求下金湘绣,自己尚未画小姐的画像,怕单薄白纸,唐突了红颜。既然姐姐答应,我这就回去画。
桃花女子看了看伶俜一眼,只是叹气。
那日,他离去时,伶俜低眉相送,朱色大门幽幽敞开,清冷的不似人间。伶俜如一株雏菊凛冽的开在门前,施子介喉头一紧,施礼告辞。
其实,他想对她说,菊花在这春日里开,太过突兀。可又觉得自己的话更突兀,这漫天桃花季节中,哪来的半株清菊呢?
承:我叫夜妖,千年如是!
湖水幽蓝,诡秘的如同幽冥的眼。
安以轩在湖边抚琴,琴声婴宁,少女哭泣一般。
湖水中荡开,却不见一丝波浪。一个女子睡莲般浮出,顷刻间,水藻般茂密的秀发湿漉漉的跌宕在白如细瓷般的颈项前。她浸在湖水里,看着湖边抚琴的安以轩,眸如点漆。黑色纱衣因水紧贴在水润的皮肤上,如一盆凛冽的墨菊,傲然神秘、纤细冷淡。她冲他笑,眉眼弯弯,书生,我该赞美你的琴声美,还是该赞美你故事写得好呢?
她银铃一般的声音传至湖边,顺着他的琴声留下,仿佛一个哭泣的少女。安以轩按住琴弦,琴声戛然。
他望着湖水里的她,美得不似人间女子。他说,声音淡漠,那只是一个故事开端而已。
她笑,声同天籁,我知道,不就是一个叫施子介的书生爱上了一个官家小姐么?
安以轩修长的手指滑过琴弦,婴宁的低泣再次从琴上传来。他说,难道,你就看不出,伶俜也爱上了施子介?
她咯咯的笑,开什么玩笑!
转身,沉入湖底,水藻般茂密的长发,在水里飘摇,寂寞的如同水妖。
然后,她慢慢露出水面,水珠从颠倒众生的脸上滴下,格外晶莹。她冲安以轩笑,极妖娆,她说,书生,好好写你的书,一旦我看腻了,我就吃掉你!说完,不忘将柔细的手指轻轻划过菱花般的嘴唇,做一个吸血的手势。
安以轩懒懒的抬眉,做水妖真好,至少哭的时候,没人看到你的眼泪。
她笑,我不叫水妖,我告诉过你。我叫夜妖。说完,她沉入湖底,容颜变得恬淡安静,如梦一样消溶在水里。
安以轩的琴声继续流淌,关于那个故事,时过境迁这么多岁月,桃花无数次的盛开、落尽。谁还能记得?
她是这个湖里寂寞的水妖,每天唱着寂寞的调子。
这个湖边,反反复复、复复反反,只有往湖边走的脚印,却没有一个脚印从湖边离开。
这个湖里盛满了香艳的故事,也堆满了累累白骨。
制造这些香艳故事的女子,穿着落寞的黑衣,细瓷般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烁,划伤那些寻欢人的眼睛。
他们对她殷勤的笑,他们说,愿为她散尽万贯家财,愿为她妻离子散,甚至可以为她去死,只为博她倾城一笑。
所以,她毫不吝啬的笑了。
也毫不犹豫的拿走了他们的生命。
是他们自己说的, 可以,为她去死。
安以轩是沿着这些脚印来的,头束青色方巾;身着银灰长衫,暗藏着密密的针脚,也暗藏着心事。
那时,她正在湖边。
阳光非常好,照在她水样的皮肤上。刚刚晾干的长发,斜挽着一个髻,松松斜斜的,别样慵懒美丽。
他向她作揖,说,叨扰姐姐,小生……
如此相同的开场白,骤然间,划过层层叠叠的时空,炸雷一般,触痛她的耳蜗。她转身,抬头,望着他,时光就这么踉踉跄跄的辗转回来,几只灰羽白腹的雀儿呼楞楞的飞过红墙碧竹,飞过她记忆的沧海。
他也愣了,因为这份惊为天人的美丽,他不轻薄,却也年少,经不起这种美丽。
她先开的口,声银清脆甘爽,你来静湖做什么?
他傻傻的看着她,关于静湖的香艳他听说过,关于静湖的阴森他也听说过。他怀着心事而来,只因金湘寺的藏经阁里,他看到一个故事,一个关于金湘绣的故事。
故事里,那个叫伶俜的少女的眉眼,如烙铁一样,烫伤了他。
如果,如果他不是一个寒门书生,就不会寄读在金湘寺;如果不寄读在金湘寺,他不会在藏经阁层层摞摞布满尘土的书籍里找到那本野史--《金湘绣》;也不会为一个叫做伶俜的女子而心伤;更不会因为一个五百多年前的故事,几许轻狂的,来到静湖。
因为故事的结尾,那个叫伶俜的女子,坠下了湖。从此这座湖的水面再也没有波纹荡起,人们就称它为静湖。每天夜里,这里都会有女子低低的哭泣声。他们说,那个女子哭得很怪异,仔细的听,竟是得意的笑。很多走向静湖一探究竟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安以轩想起这个故事,再看看眼前的女子,一时不能回答,只能拼命的清嗓子,掩饰窘态。
她笑,黑色的缎衣,并不能裹住她少女的柔媚。她合上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暗影,她说,你从金湘寺来,对吗?
安以轩至今讶然,她如何知道,他是从何而来。
他并不知道,金湘寺所在之地,就是五百年前金湘绣的旧址,那些擅绣擅织的女子们,早已人影遥邈。
他问过她很多次,伶俜是你的名字吗?
她都偷偷的笑,慢慢沉下湖底,再慢慢探出头来,水珠在她脸上晶莹着,眼泪的模样。她说,可笑!我叫夜妖。千年如是!
后来,他相信了。
她怎么能是伶俜呢?那个鹅黄轻衫的少女,易哭易笑,明艳婉转,因爱成狂;确实不会是眼前这个满身阴魅之气的女子。
可是《金湘绣》故事中,静湖确实是伶俜最后归宿。
五百年来,没人来祭拜过她吧?安以轩叹,如此,不如将那个故事铺墨,聊作对这缕芳魂的祭奠吧。于是,他凭着记忆,将《金湘绣》慢慢写来。
偶尔,夜妖会使坏,扬起一阵风吹过,弄得他墨迹满身。
他不敢怒,因为她是静湖的主宰;也怒不起来,他总认为,她就算不是伶俜,也与伶俜有着很深的渊源。
她坐在湖边冷冷的笑,白皙的小腿在月光下拨动着湖水,湖面不见一丝波纹。
她笑,你莫不是爱上了她?
他不理她,继续铺开纸来写,写伶俜的眉伶俜的眼,伶俜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
夜妖看着他笔下清秀遒劲的小楷,说,你在我的面前,将一个女子写的这么美,不怕我杀掉你?
她没有杀他,却在他面前杀过很多人。
那些寻到静湖的男子,看到她,魂魄都飞到了三天外。他们殷勤备至,原本清新的面孔都变得丑陋。
她问他们,每一个都很小心的问过,难道你不留恋家中娇妻么?
他们都干脆的摇头,没半分犹豫。
安以轩叹气,眼看着他们一步步堕向死亡的边缘;夜妖难过却又得意的看着远处的他,她曾说过,如果他们记得木石前盟,我怎能取得他们的性命呢?
黑色缎衣落尽,只有浓密的青丝遮住她年轻的身体,月光下,白玉一样。她轻轻迈入湖中,长发荡漾开来,水藻一样疯狂的生长。她对着每一个来的寻欢客回眸横笑,眼波温润,盈盈淡淡。
那些男子无一例外的,中邪似的,跳下水。而静湖安静的湖面,就像一个密闭的容器,封闭住了他们的生命。
不见血光的完美杀戮。
月色下,她笑,眼睛微开,伤口一样。
旋身,她已在安以轩身边,黑色的缎衣肌肤一样长在她身上,不曾离开过。她撩起裙摆,眼神清凝,你都看到,是他们情迷。与我无关。
安以轩倒吸一口冷气。眼前这个眼神清冽的女子,似乎是一幅断肠的毒药。
转:任凭你怎样美好,终究孤独一生。
她不想看他写的故事,那种毒药一样的疼痛她已遗忘了五百年,不想再记起。
她只记得,安以轩来静湖那天,那么雷同的对白,让她以为,那是施子介辗转了五百年的魂魄转生。
五百年前,当她还叫伶俜的时候,爱上了那个叫施子介的男子。
可从安以轩的故事中看来,那时的施子介竟然将自己当作是金湘绣的丫头。容颜再殊,终抵不过情有独钟。
如何说起?五百年前,她爱上这个男子的那刻?决不是金湘绣门前那盈盈一笑起。比那刻要早,早很多。
五百年前,她是玉帝膝下最讨巧承欢的女儿,容姿标致,十指纤巧。织就云霞漫天,绣来虹霓如练。
他是她手中的针,五色石所凝成,天地精华所致。
当王母将他放如她掌心时,她笑靥如花。她被成为织女,就是因为这枚针。他在她的指尖有了温度,他在她的指尖懂得了温柔,当她不小心扎伤了手,那嫣红的血无数次浸遍他的身体,从她的皱眉中感觉到她的疼痛。
从她讨巧的孩童岁月,到她盈盈婷婷的少女年华。天庭沉闷的岁月中,他用比针尖还细密得眼神观察着她没一分毫的容颜改变。
他最不忍看的就是她的眼,望进去,便掉了灵魂。而他是一枚针,最需要的就是积聚起一个成形的灵魂;终有一天,可化得人形,出现在她身边。
当岁月经过,天庭得生活在她花一样得季节里变得空白寂寞。
她对他说,其实,最大的悲痛怎么会是人间红颜见白头呢?最大的悲痛该是这天宫岁月,红颜难老。
她对着他微笑,然后叹气,说,不如我将你送入凡间,也免去了你天宫寂寞。
她的姐姐笑她,不过一枚银针,那能懂得寂寞?
他望着她姐姐桃花一样的容颜,叹,在她手中我确实不懂寂寞,可如今就要人间天上,怕这样的寂寞,我如何不知?
只是,那时,他只是一枚针,说不出话,便从她盈盈指端坠入凡间。
十万米高空,天宫的记忆迅速瓦解。
她的姐姐笑她,不过一枚银针,那能懂得寂寞?
他望着她姐姐桃花一样的容颜,叹,在她手中我确实不懂寂寞,可如今就要人间天上,怕这样的寂寞,我如何不知?
只是,那时,他只是一枚针,说不出话,便从她盈盈指端坠入凡间。
十万米高空,天宫的记忆迅速瓦解。
施子介,便是他做人的第一世。
当她在云端,看到了他,眼睛竟喜出了泪花。她原以为,这枚针,落入人间,不是一段寂寞的路也该是一座孤单的山,但是,如今,看到他因为自己指尖的温度和血液的浸染,竟然造化成一个那么文雅秀挺的男子,有血有肉有生命。
那一天,彩霞漫天。
这是她织就的最瑰丽的一天。这一天狠狠的嵌进她生命里,她对大姐姐说,我要去人间。
那个面如桃花的女子顿时呆住了。这么漫长的天庭岁月,她如何不知,她小妹妹将要面对的将是最苦最难的万劫不复!
伶俜?你怎么就不知呢?玉帝的女儿,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名字?它的意思就是,任凭你怎样美好,终究孤独一生。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悄然堕入凡间。她怕自己错过分毫,在天庭那种几乎静寂的时间里,人间的他,轰然老去。
她身着白衫,如同出尘的仙子。偷偷的跟在她身后,听他的脚落在地上荡起的声音,看他灯下读书时亦喜亦怒的容颜。一只飞蛾,撞在灯焰上,噼啪一声,荡起一阵轻烟,落在书案上,他眉心皱起无限怜惜。
她喊他的名字,施子介。
他转身,却只见竹影摇荡,不见玉人。
原来,她喊他名字的一瞬,被姐姐拉到了一边。那个面如桃花的女子,细细长长的眼划过她年轻的脸,她说,小妹,你这么轻狂,会吓着了他。
她笑,说不定他还记得我呢?他是我指尖的针啊。
姐姐叹气,转世之后,任凭你神仙鬼怪,哪来记忆?一碗孟婆汤,情也好,恨也好,过了奈何桥,都没了影儿。
红墙碧竹的金湘绣中,大姐姐说,小妹,这书生喜欢上了尚书府的织媛,今儿,会来求金湘绣。这姻缘天定,不是你我强求得了。
她错愕,心骤然龟裂。
原来,一碗孟婆汤,天宫岁月无数的寂寞相伴,他绝然记不得他身上有她的温度,骨中有她的血?
敲门声震断她的思索,她匆匆开门,只希望,不是她惦念的那张脸。
门缝里却见,他暗藏心事的眉眼。
开门,浅笑,鹅黄小杉,妙眸流转,她藏起眼泪,将自己最美的样子,交给他。
人生若只如初见。
夜妖喃喃,望着安以轩,月光的清冷洒满他的脸,他在写那个故事。她喊他,施子介?
他愣了,抬头。
夜妖走到他身边,眼中泪水婉转。她说,只要你承认你是施子介,我便不再杀人。
安以轩说,那你是会杀掉我么?
夜妖笑,我一直在等,等你的到来,我以为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诱到湖中,可是,你也看到,我做不到。我空空恨了你五百年。
安以轩叹气,你就这么盼望我是施子介的转世么?因为他一个人的薄情,你就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夜妖落落离开,黑色的缎衣包裹住她寂寞的灵魂,她说,安以轩,一个女子等了五百年,只为求一句对不起,有错吗?
安以轩心疼痛的厉害,他看着夜妖,确切的说,是伶俜,她本是天界最无邪的仙子,因为一个男子的辜负,却成了最血腥的妖精,其实,天使与魔鬼,本来就是一线间。
他说,伶俜,可我确实不是施子介。我是安以轩,一个因为你而按图索骥的男子。关于前世,你为什么就不能忘掉?
静湖很久没有杀戮。
夜妖大段时间都在湖边,瀑布一样的长发散在身后,她对安以轩说,你看,这人世就是美好,再深的怨恨,也不过百年。最可怜的是神仙,有了恨,便是千年万年!
安以轩说,包括爱么?也是千年万年?
夜妖笑,如今恨也无端了。她说,安公子,你可知,下一个月圆之夜,便是我离开静湖的日子。
安以轩点头,因为施子介,你被玉帝关押在这片湖底,可你身上的怨气那么难平,这一关,就是五百年。只是,这五百年,你沾染了太多的杀戮,玉帝都不曾责怪你,可见他还是疼你的。
夜妖笑,在他眼中,只要保住天庭清白,就算我造再多的杀戮,他都不会为苍生而痛的。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她转身问安以轩,《金湘绣》里,施子介最后,好么?
安以轩说,好,他很好,科举高中,娶了尚书府小姐。安享百年。
夜妖点了点头,轻轻说了一声哦,便不再言语。长发遮住她苍白的脸,看不出她的悲喜。
合:那双眼睛,看了就会陷进去。
安以轩在湖边作画,画中女子,翠眉杏眸,浅笑盈盈,仿佛一伸手,她便会从画中走来。
夜妖记得,很久以前,施子介也画过织媛小姐的画像,可他不画眼睛,他说,那双眼睛,看了就会陷进去。
那时,她央求姐姐为他将这幅画绣成金湘绣,其实,她爱他,就算心碎,也甘愿为他的幸福做点什么。
此后的很长一段日子,他都没去过绣坊,那幅金湘绣一直空空的挂在绣架上。姐姐们回到了天宫,只留下她,等他来索取这幅绣像。
下面的日子,意料之中,她陷进了他温柔缱绻的爱情中。他不提,她亦不问,那幅见证他与别的女子爱情的金湘绣。
他极其擅长丹青。她说,你知道么?为什么我会来到人间?
来到人间?他脸色突然翻过了痛楚之色。
她知道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连忙托词,是啊,就是因为,每天,你都在月下作画。你可知,你画的那么认真,给画中人注入了灵魂,所以,我就从画中走了下来。说罢,冲他顽皮的笑。
他方才释然。
夜妖看看安以轩,她说,安公子,你可知,如果,你画的太过投入,这画中人将会有灵魂?
安以轩笑,那该是多大的福气!
夜妖叹气,她有了灵魂,便也懂了烦恼,安公子,你如何忍心?
是啊,你如何忍心?五百年前,施子介离开那天,她也这么问。
那天,施子介突然跟她索取那方金湘绣,他说,伶俜姑娘,我要赠与织媛小姐的金湘绣,两年过去了,你可制备好?
她错愕,羞愤,她抓住他的衣袖,问他,施子介,你当我是什么?你不记得了,我是你的妻!
施子介推开她,弹弹身上尘土,叹,谁规定了,公子要与小姐相好,就不能顺便与丫头来一番别样风光?
到现在,她都不能相信,那是施子介说的话,她温文尔雅的相公,令她不顾天规、私下凡尘的男子,这样轻薄的抹去了他的盟约、他的誓言。
那天,他离开,头也不回。
她疯狂的烧毁了金湘绣坊,冲天火光中,她见到了她的父王。他高高在上,万世敬仰,却不肯成全她一段最初的爱情。
她说,让我留在凡间吧。做不成他的妻,我宁愿是他的妾,哪怕仆妇丫环。
他不开口,只是大手一挥,她便坠下了那片湖水,在湖水里,她听到了施子介的话,他说,我不要你做妻,更不要你做妾,不过逢场作戏的一段露水姻缘,你何必当真、何必念念不忘!
那天起,她便成了静湖里的妖,勾魂一笑,杀尽天下薄情的男子。
月亮终于挂满了天空。
她从湖中来,一身白衣,飘逸出尘,凌波而来。安以轩望着这个仿佛从画中走来的女子,不觉傻了。
他艰难的开口,今天,你便可以重返天宫了。
她冲他盈盈一笑,坐在他身边,纤细的手指抚过他英挺的脸,眼睛晶莹有泪,安以轩,你可知道?你一出现,我就陷在施子介的往事中无法自拔。其实,当他离开时,我便也不敢奢望什么爱情。我只求他会内疚,会自责。我在静湖等啊,等啊,我想,如果,他老了,总会为曾经辜负一个女子而隐隐难过吧?可是,我没等到他的忏悔;我一直等,等他转世,等他轮回,等他某天突然记起,我流过泪的眼。可是,如今,我总算明白了,所谓的郎心似铁!
说完,她一扬手,他书案前的纸张纷纷扬扬的散入湖中,《金湘绣》的爱情故事也埋入了水底。
安以轩说,你这又是何苦?
她惨白一笑,谢谢安公子对伶俜的情有独钟。只是,我宁愿自己不曾遇到过这个男子。说完,她凌空而起,白衣飘舞,将一枚明珠弹入安以轩手中,眼神黯然,如果公子,真想为伶俜写一个故事,伶俜宁愿曾经爱过的是一个善良木讷、一世平庸的放牛郎,不解风情,更不必俊朗,只要他一生不辜负伶俜的心。这枚明珠就是伶俜对公子的报答了。
说完,她的身体坠下了湖中,不见丝毫波纹。
安以轩流泪了。
他知道,这一生,她不能经历一份生死相许的爱情,所以她宁可用自己的仙珠来换一段虚假的神话。
仙珠离体那一刻,她再也做不回什么神仙,只是一个普通的世间女子,深深埋入湖底,等那份永远等不到的忏悔。
终究有一种爱情,哪怕它辜负你再深,你也会因它,做不了仙。
尾声:他爱她,只当她是一个平凡的女子。
从此,世上关于那个叫伶俜的女子,只有一个爱情版本,那便是牛郎织女的故事。
故事里,那个平庸的男子,为了她,不顾什么天规,也不顾什么神仙,他爱她,只当她是一个平凡的女子。
安以轩写这个故事的时候,眼睛里常常流泪。
他骗了她两次。
第一次,在他叫施子介的那一世。
他喝过了孟婆汤,却也不敢忘记她指尖的温度,也不敢忘记她血色的殷红,在他是一根针的时候,她就是他眼中的唯一。
可是,他成了人,只能带着这辈子对她最大的思慕生活在熙攘红尘。直到她的姐找到他,告诉他,为了她,他必须爱上别的女子。否则,一旦她触动了天规,必将是万劫不复的命运。他爱她,如何舍得?只可惜,最后,终究是情生意动。
直到那个桃花女子将天庭的震怒带到了他的面前,他才记起,她不属于凡间,其实,他是多么想如爱一个平常凡世女子那样爱她啊!
所以,他只有薄幸的离开。
他的配合,换来天庭的体面。
他看到她流泪的脸,而她,却看不到一个男人吞声的嚎啕。
第二次,在他叫安以轩这一世。
他骗她,他不是施子介的转世。
他骗她,施子介科举高中,娶了尚书府小姐。安享百年。
他骗她,那些辜负人的人,永生都不会内疚的。忏悔这个词,只是被辜负的人一厢情愿的以为。
这一生,他是为她而来的。
因为,那个桃花女子,在地狱找到了他,迟迟不肯转世的施子介的魂魄。她说,如果你还爱伶俜,就应该在去找她,让她这五百年的痛苦变得功德圆满,让她不再惦记的重返天宫。
所以,他带着痛苦的记忆来到静湖,看她冰冷的眼,看她对别的男子巧笑如花,一次一次暗示她,薄幸如施子介,轮回中不知经历了多少风月,又怎么记得她呢?哪怕她是仙子,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可以寻欢的丫头。
只是,他没想到,五百年后,她也了解不了这段情缘,纵使被辜负,也只愿意像一个世间俗女那般死去。
他不过是一根针,辗转在她如玉的指尖,可是,最终,他辗转到了她的心中,不可触碰。
他是她最大的悲,天宫岁月,红颜难老,不见白头。